老子总不死,底下的儿子们自然一个比一个焦急。
最?初还只是藏着掖着捅刀,泰元三十年年末,皇子们终于按捺不住,彻底图穷匕见?,一切见?不得的手段都被?直接放到?了明面上,夺嫡的序幕正式拉开。
这?是一场极为残酷,充斥着刺杀、毒害的争夺史。
皇子们四处拉拢人脉,拉不到?,就变着法子把这?一条人脉弄死。
吴攸作为曾经的危楼楼主,自然最?懂得如何“弄死人脉”。为大皇子效力时,吴攸动?手以各种方式铲除过不少大皇子的敌人。
廖府便在这?份名单之中。
但,或许是杀人者人恒杀之。泰元三十四年,吴攸踩着夺嫡的尾声病逝,终究还是没能看到?大皇子登上皇位。
次年,颜王率军攻入京都,将自己的皇兄皇妹们屠杀殆尽。景帝侥幸上位,改年号为景元。
被?褥的一角被?某个小东西拱起?来,很?快就有一团毛绒绒理直气壮地挤进顾长雪的怀里,熨帖又?温暖。
顾长雪轻轻舒出一口气。
今年已经是景元三年。距离那?段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了三年。
……怎么有的人三年了还没断气??
顾长雪猛地翻起?身,瞪视爪子不老实地来撩拨他头的颜王:“你拿手念折子?”
颜王不紧不慢地丢开手上的奏折,冲他摊开手掌:“臣只是想?帮陛下弄干头。”
方才还湿漉漉的长变得干爽顺垂,柔顺的青丝从颜王干净宽大,纹路分明的手掌滑落。
“……”顾长雪绷着脸瞪着颜王。
颜王眼底划过极淡的笑意:“臣何等冤枉。”
你冤个大头鬼,顾长雪黑着脸:“你替别人弄干头,都是一声不吭,直接上手?”
“臣从未替别人弄过头。”颜王轻飘飘地道?,“也没人敢受臣的侍奉。”
颜王有意无意地偏过脸,露出轮廓清峻的下颌线:“更没人敢‘一声不吭,直接上手’拍臣的脸。”
所以说,两人都是半斤八两,谁有立场指责谁?
先动?手的人理亏。顾长雪臭着脸躺回被?褥:“继续念。朕允你停下了?”
“但凭陛下吩咐。”颜王从善如流地往后撤,不久后,案牍后重响起?念奏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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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雪以为,才跟颜王斗过气,再听这?人念书,一整晚都不会睡得着。
但事实是,他不仅睡着了,还睡得罕见?的沉。醒来时,已是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