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这个男人之所以能上位,是因为在他之前的几个堂兄都莫名其妙的死了;他上位之后一年,几个堂弟又莫名其妙的残了。黑泽川做事情极其细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那几个堂兄弟的“意外”跟他有任何关系。
这样一个人,你能指望他像个热心又和善的表哥一样,不辞辛苦为表弟疗伤吗?
老夫人紧紧盯着黑泽川,嘴巴一动,刚要说什么,被黑泽一抬手挡了下来。
“解穴比点穴难千万倍,但是我会试试。”
老夫人嘴巴一抿,唇角再次显出严厉的皱纹:“你有什么条件?”
“救自家表弟的命,要什么条件?”黑泽淡淡的笑了一下,眼底的寒光却冷得刀锋一样,“——不过阿崇受了伤,山地家族一定没有精力处理其他事情。说不得,只好让我替亲戚出头,亲自去查那个重伤了阿崇的凶手了。”
日本山地家族的贵客在医院里盘桓了整个上午,出来的时候正是饭点。老夫人心事重重的被人伺候去用餐,黑泽却直接坐车去了市中心。
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他,只见他的样子比去医院时疲惫了不少,额间有细细的冷汗,脸色甚至有一点灰。
而他的表情,却比平时更加阴沉冷漠,让人一看就胆战心惊。
车停在市中心那家出事的酒吧门口,手下恭恭敬敬推开门,黑泽大步走进厅堂,只见里边冷冷清清,店面被山地家族的保镖团团围住,桌椅打翻得一地都是。
只有酒吧老板和迎宾小姐两人被押在包围圈中间,两个人都吓得瑟瑟抖。
黑泽一进门,助理立刻快步走来,欠了欠身道:“已经问出来了。那天在擂台上距离太远,没什么人看清凶手的样子,唯一近距离跟凶手说过话的只有那个迎宾的女人。根据她的说法,那人看上去就是个中学生,可能只有十几岁而已……”
说到这里,助理的表情有点古怪:“呃,而且非常瘦,穿着破烂……根据她的描述,我让人画了像出来。”
边上人递来一张图纸,只见上边画着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大小,身材清瘦,头凌乱。他五官带着少年人那种不辨性别的中性的俊秀,但是眉骨清挺,鼻梁笔直,眼神又非常凌厉,看上去有种居高临下不可侵犯的意味。
黑泽手下能人众多,这画像看上去,跟叶真本人起码有三四成相似。
“这种一只手就能捏断他脖子的小孩,真是打倒了东乡先生的人么,东乡先生可是国内鼎鼎有名的高手!黑泽先生,恕我冒昧,我实在是不敢相信……”
“中国功夫是很玄妙的。”黑泽淡淡的道,“虽然近几十年来,在强手如林的世界格斗界里,所谓的中国功夫已经沦落成了一场笑话,任谁都可以踩上一脚——但是俗话说‘真人不露相’,中国这么大,人口这么多,你永远也不知道在这片辽阔的国土之上,是否隐藏了哪些不露相的‘真人’。”
他的手指从画像里叶真的脸上轻轻抚过,亲昵仿佛摩挲着什么心爱之物。
助理看着他的表情,打了个寒战,“山地家族已经把这个人恨到骨子里去了,如果我们抓住他的话,是否需要……”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暗杀他?”黑泽唇角浮现出一点冷酷的弧度,“不,这种天赋奇才的强者,只能死在一对一的公平对决里,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他把画像折好,放在西装胸口的内袋里,淡淡的道:“去这座城市的所有武馆、武校搜查这个少年的踪迹,去向当地的黑帮打听,不管用什么方法!这样特殊的一个人,除非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否则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所有手下瞬间挺身,九十度鞠躬:“是!”
“从天上掉下来”的叶十三小同学,早上六点钟起床晨跑,打拳,七点钟神清气爽回家吃饭,路过浴室时看见一个人赤|裸上半身,俯在流理台边洗脸,于是顺口叫了声:“妈!”
玄鳞头也不抬:“你妈在客厅!”
叶真说:“哦,谢谢叔叔。”
“叫爸爸!叶十三小同学!你想挨打吗!你妈昨天晚上还在老子身下哭泣求饶叫老公……”
叶十三小同学把黄色内容选择性无视了,走到客厅一看,龙纪威正坐在餐桌边打电话:
“好了别唠叨了,哥在大连过得不错,抽空你再给我寄点特供的茶叶来……姓韩的要是欺负你了你一定记得跟哥说啊,哥帮你弄死他……老龙很好我也很好,就是咱儿子的教育问题要费点神……好了楚慈,提醒韩越别忘记给咱儿子上户口啊,还要念书呢。不说了,吃早饭呢在。”
电话那边传来担忧的声音:“自己在家做饭吃啊,你没下去买早饭吧,小心吃到一嘴地沟油哦。”
“……”龙纪威问:“楚慈同志,你找打么?”
叶真坐到龙纪威身边,抓了根油条泡豆浆,吃得满嘴是油。
龙纪威摔了电话,摸着叶真的脑袋说:“赶紧吃,吃完让玄鳞送你去学校。”
叶真乖乖点头,又问:“地沟油是什么?”
“人类进化史上的明之一。”
“户口又是什么?”
“户籍证明。”
龙纪威见叶真又要张口,立刻断然道:“不准问东问西的,叶十三小同学!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这么多话,你想挨打吗!”
叶真说:“我保证是最后一个问题,妈。玄鳞叔说你昨晚叫他老公,是真的吗?”
龙纪威:“……”
龙纪威踢开浴室的门,片刻后传出了玄鳞鬼哭狼嚎的求饶:“老婆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是顺口说说的而已!哎哟,不要打头!”
叶真小同学赢了。
一切威胁要揍叶真小同学的人,最后都会被揍。
……括号,除了龙纪威,括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