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是夜过来,就见西苑一派整齐肃穆,云莺更是正襟危坐,腰背挺的直直的,不像是见情郎,倒像三司会审。
四阿哥早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业已决定这事不能不管,然而还是想看看云莺打算怎么说服他,亦或是“睡服”?
可惜等到两人上榻共寝,四爷也没等来云莺向他开口,莫非这姑娘紧张之?余把措辞都给忘了?
扭头一瞧,云莺小鼻子一皱一皱,睡得正香呢。
难为她还睡得着。
四爷给她掖了掖被,端详着云莺匀净睡颜,缓缓抱住。
次日一早,云莺下了决定,让挽星开库房取几匹簇新绸缎,并一匣子德妃去年赏她的红宝石头面,她要?出?门见客。
挽星诧道:“姑娘要?去见谁?”
云莺想了一夜,总算让她挑出?个自?以为合适的人选,“李四儿。”
李四儿乃隆科多宠妾,在府里?如呼风唤雨般的存在,若有她吹吹枕边风,此事不就迎刃而解了?仗着对历史上李四儿其人的了解,云莺自?认还是能摸透此女脾气的,便不成也没什么,至少不会得罪。
挽星大惊,那李四儿可非善茬,瞧瞧她干的事!桩桩件件哪一样?是好相与?的?且她出?身卑微,素来最?厌恶高门贵女,怕是侧福晋反而要?受她的闲气。
云莺主意已定,“我有求于人,便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好过让四爷夹在其中难做。”
挽星无法了,又不好差人回去报信,谁叫侧福晋只带了她一个,若她也离开,那李四儿更不知?会如何傲慢呢,瞧瞧她对那拉侧福晋干的什么事!
到时候冷不丁掏出?条毒蛇来,没准都是有可能的。
挽星如坐针毡,待要?继续劝说,云莺却?赶紧搬开她的头,又迅速将?轿帘撤下来,匆匆一瞥,挽星已然窥见四阿哥身影,早知?道该大声呼叫了。
云莺捂着胸口犹自?庆幸,还好没被逮住,若四阿哥知?道她私自?会见李四儿,不知?会酿出?何等风波。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马车到底还是被扣下了,原是四阿哥瞧见那车壁上的徽记有异,原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盗用府里?车马,故而折返,然而掀开一瞧,却?是云莺委委屈屈面容。
他愣神,“怎么是你?”
云莺努力赔着笑脸,“您好哇!”
待讲明始末,四阿哥都快被气笑了,这人竟背着他去找李四儿,还自?以为聪明得不得了!那李四儿的狠毒难道没将?她吓着?
云莺小心翼翼道:“我又没得罪她……想来她不敢胡作非为。”
不是四阿哥说李四儿对她感同身受么?想必也会同情她现在的遭遇,再说云莺也没打算叫人白干活,她还给李四儿送礼呢。
四阿哥真想撬开她那颗榆木脑袋,“知?道与?虎谋皮四个字怎么写?李四儿或许现在不敢拿你怎样?,可握着这个把柄,往后?就能对你呼来喝去了,你是生?怕不被作践?”
云莺低着头,委屈得要?掉下金豆子,“我也没别的好办法嘛!”
比起被四爷取笑,她还宁愿被李四儿取笑。少女的自?尊心就是这样?奇妙,正因?四爷是她枕边人,才不愿叫他看到自?己难堪落魄的一面,这种心情,他堂堂王孙公子岂能体会?
四阿哥到底被她哭得心软了,抬手?拭去她颊边泪痕,轻叹道:“既然不愿求我,怎么不去找五妹?”
五公主总比李四儿好相与?多了,她又是刚嫁人,这等面子佟家不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