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倒了盏败火的菊花茶来,“可是夫人给您气受了?”
相处快两年,云莺早已将?其视为心腹,有什么事也不瞒着——何况她的确需要?旁人给她出?出?主意。
挽星听罢咋舌,这官场上的事可大可小,稍有不慎抄家灭族的都有,岂是妇道人家可置喙的?
云莺无奈道:“那我也不能当个甩手?掌柜吧?”
到底乃瓜尔佳氏一族堂亲,唇亡齿寒,真个让大伯一家被人告倒了,她日子也不好过。女人嘛,不管嫁得多高,娘家都是块后?盾,叫她全然六亲不认,说出?去人还怨她狠心。
挽星跟着叹气,这话也是,若瓜尔佳败落了,侧福晋往后?在府里?还如何抬得起头?能帮一把是一把,好过冷眼旁观,最?后?落得个孤立无援。
挽星凝神道:“这事儿到底有多严重?”
若真是违误朝纲,怕是贝勒爷也不便从中说项。
云莺忙道:“也没这般厉害,无非些小打小闹。”
远亲里?头有个屡试不第的秀才,曾经借她大伯的路子捐了个官,却?因?身上余钱无多,用的地?契抵押,谁知?那几十亩田地?却?是侵占同村一个寡妇的家产,两人原本柔情蜜意,后?来不知?怎的闹崩了,这事儿差点闹得沸沸扬扬,亏得祜满出?面给按住了,又给了那寡妇一大笔银子安度余生?,勉强得以平息,可到底留了个案底在那儿。
祜满每每埋怨大哥不该如此糊涂,那寡妇听说还是立了贞节牌坊的,设若起了拙志,再闹出?个逼死烈女的丑闻,瓜尔佳一族真该去撞墙了。
挽星见多大风大浪,沉吟道:“这事儿原也不难,设法堵住王寡妇的嘴,再找人在佟大人那边疏通疏通也就是了。”
没了苦主便立不起案,只要?佟家肯高抬贵手?,自?然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云莺叹道:“就怕人家咽不下这口气。”
她两位堂兄都去佟府门前负荆请罪了,奈何闭门不见又能如何?
所以觉禅氏也只能来求她,四爷的面子隆科多总不能不给。
但也正因?这点麻烦,一想到自?己要?在四爷面前帮娘家遮丑,云莺喉咙里?就跟塞着火炭似的,烫得厉害,这样?丢人!
何况四爷帮她又如何,往后?多半不会再信任她了,她比谁都清楚历史上雍正的个性?,怡亲王能跟他一辈子兄友弟恭,不就靠谨小慎微四个字么?
云莺还没自?负到去跟怡亲王相比,她到底只是个后?宅里?的小女人。
挽星亦替她难过,碰到这样?不争气的亲戚,还不能干脆断交,是个人都觉得窝火。
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按下去。
“不如去求求顾嬷嬷?”挽星想到老人家原是四阿哥的乳母,哺育之?恩总是能说上话的。
云莺拨浪鼓般摇头,四阿哥让顾嬷嬷照顾她是帮她分忧的,不是来收拾烂摊子的,她可不想被人看轻!再说这跟捅到四爷处有何分别?
那就只能厚着脸皮求四爷了,赌赌四爷对她的情分吧。
云莺吩咐挽星让厨房去烧一大锅热水,痛痛快快洗个澡松缓一下神经,再描绘个精致无暇的妆容,好让四爷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对她怜香惜玉——说实?话,让云莺这只小白兔扮演狐狸精,也实?在是太为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