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他一直以為這個問題不值得思考。
但現在他要想。
就像是串起實驗數據的時間線,他要完完整整地把這件事想起來。
他從小就黏牧長覺,走到哪兒跟到哪兒。
到他十好幾歲了,生病了還是牧長覺餵飯,做了噩夢還是照樣往人懷裡撲。
兩家的家長早就見怪不怪了。
海棠有時候還跟支璐開玩笑,「我看牧長覺就是你家的童養媳,也不知道這伺候人的天分是哪來的。」
所以一定是更越界的事情。
燕知上了大學之後,班裡的同學都比他大一些。
雖然他不怎麼住宿舍,但是跟幾個舍友關係都很好。
跟男孩子在一起,他很快就被火普及了男人女人的快樂是怎麼來的。
燕知跟牧長覺偷偷在一起的時候,已經在國內上到大三了。
每次他跟牧長覺說想要他,牧長覺就哄他。
牧長覺不止台詞說得好,每次輕輕鬆鬆就能讓燕知舒服。
但是後來燕知有個舍友出櫃了,跟燕知說了男的跟男的其實也可以和男的跟女的差不多。
燕知太好奇了,回去問了牧長覺。
牧長覺就溫柔地問他:「誰跟你說的?」
「所以你知道。」燕知當時詫異而失落,「你知道怎麼『真的在一起』,但是你不願意和我?」
「我為什麼不願意?」牧長覺耐心地跟他解釋:「你年紀還小,身體也受不了。」
燕知覺得這是瞧不起他:「我成年了還小?我怎麼受不了?」
他氣得說胡話:「如果你不願意,我就去找願意的人。」
「燕天天,你再說一遍。」牧長覺只是語稍微快了一點,並沒有特別的語氣。
燕知跟他炸毛了,「你不喜歡我,也不許別人喜歡我嗎?我告訴你,學校里喜歡我的人海了去了!」
那天他被牧長覺按進一團團柔軟的被子裡,把枕頭咬的全是口水,仍然壓不住一聲聲的悶哼。
那張床是他倆從小一起睡的,年頭久了,一晃就「嘎吱」響。
他後來知道哪怕是那一次牧長覺也沒有徹底放開,到底還是顧及他的身體,克制著安撫了他。
當時他雙腿抖得走不了路,是牧長覺抱下樓吃晚餐的。
海棠看著牧長覺把燕知放到椅子上,擦了擦手上的果汁,「牧長覺,叫牧如泓來吃飯。」
燕知立刻扭頭看牧長覺。
支璐剛到家不久,進門的聲音他們聽見了。
之前牧如泓說那天出差,下午家裡應該只有他倆。
所以他倆甚至沒關臥室的門。
牧長覺輕輕壓了一下燕知的肩膀,問海棠:「我爸在哪兒?」
牧如泓拿著一本書從書房出來,伸了個懶腰,「今天晚上大藝術家給我們準備了什麼好菜?」
「別做夢了,都是張姨按天天口味做的。」海棠摸了摸燕知的頭髮,「難得兩個孩子都回家。」
牧如泓把書放在沙發邊,笑著朝餐桌走過來,「我們家海棠大人和天天大人當家做主,小的我跟牧長覺當牛做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