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从屋里出来,见到两人在聊天,他就问“你们的案子怎么整了?”
“还能怎么整,7天拘留,昨天中午做完核酸检测,今天上午检测结果应该出来,如果没有感染新冠病毒的话,今天晚上就去看守所住7天。”
然后,李岩开始计算拘留7天,哪天能从看守所出来。
王老板侥幸地说:“你们点真是不好,那天我没在家,如果我在家,我有几块电瓶要是卖了,和你们一样的结局,板上钉钉,也是跑不了。”
柳青泥叹口气说“那天早上,我要是早走一步,也不会出现这事,也是该着我倒霉,我刚要锁门,蒋田就来了。”
“你也不能光怨蒋老板,你要是不卖,他还能说什么呢?”
“事是那么个事,这还不是我这人心软。”柳青泥叹气道“心太软,心太软。”
“可不是吗?老张为什么没卖?他嫌蒋老板给价格太低,人家没啥事?”
“这事,就是抓倒霉的,抓着谁,谁倒霉,没有什么对错,说也说不清楚,也就是杀鸡给猴看。”
“前段时间,哈尔滨夏老板就跟我说过,这段时间风声紧,注意点,卖废旧电瓶一定要卖给能开出7联单的收购商,否则容易摊上事。”
“是啊,咱这也没当回事,再说,咱不是卖给有资格收购商吗?”
“对呀,蒋田给我们开出七联单。”
“七联单没用,人家看都不看,到底有没有用,那咱们说得不算,人家说得算。”
“可是,公安局主要是说咱们没办证。”
“去哪办证?”老张不禁好奇地问。
“当然环保局。”李岩说。
“办啥呀!根本办不了证,人家不给咱们办证,咱们办不了证,咱们根本不够资格办证。”柳青泥说“前两天我去环保局问了,人家不给办证。
那咱们不能做这个生意了,做这生意就变成违法行为,那还干啥,关门吧,哪凉快哪去得了。
“可是人家也说在请示上级主管单位领导,等回信。”柳青泥说。
“这还等着啥劲,等你请示回来,我们都从拘留所回来。”李岩摇摇头,一点信心也没有。
“可不是,黄瓜菜都凉了。”柳青泥沮丧地说。
几个人站在路边,东一句,西一句,议论着。。。。。。
柳青泥早上开迈腾去一趟殡仪馆,罗金锭大哥那边人手少,也需要人手帮忙。
那边事情,其实也很简单,也没举行任何仪式,也没有告别礼仪。
就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一切戛然而止。
若说罗小虎还有活在世上的遗迹,那就是亲人们对他的回忆。
终归,每个人的生命,都会有一天,奋斗一生,全部归零。
这一天的到来,不过是早一天或晚一天时间而已。
这世界上谁能逃出这规律呢?
殡仪馆每来一次,柳青泥每次都有新的感慨。
柳青泥很想知道,那些在殡仪馆上班工作人员是怎么想的,可能,对生老病死已经麻木不仁,见怪不怪。
医院大夫恐怕也是同理,每天接触病人,每天和病人打交道,每天和死亡打交道,反而对生死看开。
柳青泥心软,看到那些悲伤的场面,他不知怎么办才好,仿佛受灾受苦难的人就是他。
这时他会手足无措,除了心疼,他没别的任何办法,笨嘴笨舌,哪里会劝解别人。
他自己还时常沉浸在悲伤中。
要不然,陈七妹说他是没用的东西。
做男人心得狠,不狠成不了大事。
可是怎么个狠法,难道杀人放火是狠吗?
显然,她的逻辑不是这个,她说的狠,应该是世俗说的,心肠要硬。
昨晚,当陈七妹听说已经定下7天拘留的决定,她就狠狠地说,“活该,当初,我让你等几天,等几天,你偏不听,等几天,你能少斤肉啊,怎么说,你也是不听,这不是活该是什么?”
陈七妹说的话,狠归狠,道理在哪摆着呢?
情感上虽然无法接受,可是事实胜于雄辩。
柳青泥躲藏在房间里,只能是生闷气。
晚上,躺在床上没事做,他打开电脑查阅法律有关资料,查来查去,才知道法律是如此繁琐。
法律条文,浩如烟海,这么佐证,那么佐证。
累的他脑瓜仁生疼。
他不禁唉声叹气道:“人活着,真叫一个累!”
隔着手机屏幕,殷素素在微信里对他说。
“累就对了,舒服是给死人留着的。”
隔着屏幕,他仿佛看到殷素素,她那双调皮,眨巴着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