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沂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西下,她睡在沙这头,猫咪睡在那头,互不打扰。而她在迷迷糊糊当中,听到了菜板切菜的声音,朝声音源头望去,系着围裙的高大背影站在厨房里忙碌,俯低的脊背看起来很是吃力,时不时就要直起来扭一扭脖子。
他是在……做饭吗?
原谅她要用疑问句,毕竟做饭这个行为和她的人生属于是香蕉和树莓的关系,毫无关系。一时无法分辨出他究竟是在做什么。
但……
原来菜板切菜的声音是这么好听的吗?像催眠曲,想要再睡个回笼觉——她刚闭上眼睛,一个大逼兜就盖了上来。大白慢悠悠地从沙背上一跃而下,精准无误地一屁股坐在她脸上,然后又迅弹开,嗖得一下窜得没影。
这个猫千里迢迢从沙那头走过来就是为了扇她一巴掌吗?
李天沂捂着脸坐起来,大白坐在电视柜上和她遥遥相望,尾巴尖弯弯地勾着。
“……”
算了,看在可爱的份上她不跟猫猫一般计较。
“醒了?”
厨房里的吴煜听见声响,探出半个身子来,穿着围裙的他没了穿警服时的意气风和桀骜,意外地贤惠温柔,用网上的话来讲,就是……男妈妈?
原来如此,这就是男妈妈啊。
简直仙品。
“你睡觉的时候有好几个电话打过来,我帮你按了静音,你看看要不要回拨回去。”
她打开手机,果不其然看见整整五个未接电话,通通都是老板打来的。
刚刚还感受宁静的心顿时就不平静了。
老板给她打电话了,说明什么?说明缓刑到期了,属于她的审判就要来临。
是睡桥洞还是睡别墅,都在老板的一念之间。
她捏着手机走到阳台,沉重地点下了拨通键。
电话响了半分钟后才被接起,对面没有任何声音,只能她先开口:“喂……老板?”
“……”
无尽的沉默。
“老板,我——”
“你还真的搬出去了?”
声音冷得像冰块,隔着电话都冻耳朵,所以她换了个耳朵。
“是的……”
“你好样的,要不是阿姨跟我说你走了,我是不是还得到下辈子才能知道你搬出去了?”
“我也正打算和你说……”
“和我说?和我说干什么?都已经走了还跟我说有什么用?反正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咳哼!”那边迅用咳嗽掩盖了愈激动的声线,咳完后,又是冻耳朵的声音,“我已经想过了,你说得对,反正我们只是炮友,我管你想去哪住。但是你还是得继续给我做代练,我懒得再去找一个,工资还是最开始说的那样,没意见吧?”
她能有什么意见,唯一的意见就是不止想喊他老板,还想喊他爸爸。 “没有意见!老板你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