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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番尘世风景（74）

第七十四章

赵子衿带着两个女孩走进餐馆，餐馆女老板上前迎接，满心喜悦地说道：“赵院长来了，贵客贵客。”一边说一边把他们三人带上三楼一间豪华包间，吩咐跟进来的女服务生上茶，一时间包厢内香气氤氲。赵珍耸着小玉鼻闻了闻，对着凌菲问道：“菲姐姐，你能闻得出刚冲泡的是什么茶吗？”凌菲见问也认真地对着茶杯闻了闻，笑着回答：“姐姐可不如珍儿，单凭鼻子是闻不出的，但许多好茶加工手法不同而形状也各异，如用眼睛看，那就容易分辨得出来它们是什么茶。”

赵珍来了劲，笑道：“据形辨茶和品味辨茶算不得行家，只有根据茶的香气来识别其出身产地和新陈老嫩，才是高手哩。”她跑到父亲那里撒娇般挽着他的手，坐在他身边继续说道：“其实还有比这更厉害的呢：他闻着一缕茶香便知茶的前世今生，以及泡茶的水取于何处丶特性和冲泡时的水温……”赵子衿打断她的话，说：“珍儿，你也说得太玄乎太夸张了吧？”

赵珍嘻嘻笑，说道：“没有半点夸张，也没有故弄玄虚。”她停了一会接着说：“爸爸的手术刀被业界誉为神刀，这是为何？就是因为它游走无痕，行于所当行丶止于所当止，清除腐朽丶开启新生，神乎其技，让人叹为观止……这里有夸张玄乎之处吗？”凌菲连连点头赞同，神情严肃地说：“说得不错！大多数外科医生限于禀赋，尽管努力也到不了这种神奇境界！”

赵子衿被他这个宝贝女儿以他说事堵了口，反驳也不是，认同更不成，显得有些局促不自在，赶忙转换话题，拉着她的一双小手，笑着说道：“珍儿，你真是吳下阿蒙，一日不见就千里精进，让爸爸刮目相看呵。”赵珍听后很开心，摸了摸她父亲的鼻子说：“女儿有进步，那是我妈妈的功劳，她常常跟我们讲古今佚闻佚事，剖析评点历史掌故中的意蕴及其对后人的启迪作用。”她父亲怕她说话口渴，便把茶杯端起来试了试水温后递到她嘴边，她低头喝了两口，觉得刚才所说意犹未尽，又开口道：“我妈真的是旷世才女，美貌智慧学问，与大医学家林紫烟先生有得一拼哩！”

赵子衿听到女儿说到她妈妈，瞬间涌起了对林晚秋的思念，心中念叨着她到没到省城。他看了一眼手表，已到晚上6点了，窗外的落日余晖，虽没有收尽，但已开始转淡，没有刚才的那般鲜艳炫目，悬挂在西边遙远天空之上的夕阳，比初升的朝阳大了一圈不止，色似胭脂般红润，有一种温柔沉静的含蓄美，他妻子林晚秋对他的一往深情，不正体现了这种美吗？想起这些，赵子衿心中充满爱的感动，美丽的斜阳及其周边红艳的晚霞竟让他看得如痴如醉。

吃过饭，三人便下楼买单，但老板死活不肯结算，说赵子衿一家三口来他们那里吃饭，是看得起他们，是他们的荣幸。赵子衿有些为难，不知如何是好，这时赵珍笑吟吟地上前，拉着她父亲的手，说：“大老板这么客气，我们怎可不领情？”她转头面向女老板，接着道：“我代表我爸爸向你们表示感谢。不过呢，下不为例，在商言商，吃饭给钱，天经地义呵！”她一脸稚嫩却作严肃的模样，把大家逗得大笑起来。

三人回到家中，赵珍非要凌菲留宿不可，赵子衿也只好尊重她们的决定了。洗漱已毕，各自回房安歇。他到书房写日记，这是坚持了十多年的习惯，目的是备忘，所以只客观记事，不会对所记表达个人的感受。晚上9时2o分，林晚秋打来电话，说了两件事：一是她们晚上6点多抵达省美协指定下榻的酒店，她住的是套房，套房内两室一厅，她与刘姐一人一室，另有卫浴一间，设备齐全。二是晚饭后专家评委15人在酒店小会议室开会，会前相互认识，会中商量评选规则，其实这些规则早由美协制定，大家最多是对某些内容作点修正或补充。会后省美协主席过来问她身体情况，一再交代如有不适立即打他电话，他会安排最好的医生检查和治疗。

赵子衿听后叮嘱林晚秋几句，便挂断了电话，一来他放心了，二来他怕说多了，影响他的娇妻休息。但林晚秋却不满他这样快地结束通话，停了片刻再次打来电话，他只好接听，听她在电话里撒娇，听她倾吐离开后的相思之怨，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赵子衿一再细声细气地笑着劝慰，才让这位永远长不大的如花美眷停嘴，答应好好睡觉。

放下手机，赵子衿松了一口气。他原就担心林晚秋旅途劳顿会影响她的身心健康，后见她在电话里越说越兴奋，喋喋不休，就更担忧她休息不好，从而影响肚子里的双胞胎，哪里料想到几句好言哄劝竟有如此效果，可见妻子的单纯，他紧绷的情绪迅舒缓下来，心中大悦。

他把与林晚秋通话内容作了详细记述，合上日记簿放进抽屉里锁上。他走出书房，查看前后院子，见没有异样便关闭门窗进卧室睡觉。赵珍告诉他，明天一早要同他对练所学全套搏击术，这套搏击术是林晚秋融合柔道丶跆拳和太极拳创造出来的，攻守兼备，平和绵密的防守中蕴藏着凌厉的打击力量，特别适合女子练习以健体防身。赵珍已经非常熟悉拳路，演练过所有招式，但还没有实战的机会，不知自己对这套拳术的理解达到什么层级丶领悟到几分精髓。

赵子衿躺在床上，内心平静，很快就入睡了。但他潜在意识还在游走，不知不觉竟横渡东海来到东京，在他岳父母大别墅外徘徊，他想进去看看凌雪儿母女，但怎么也找不到路丶更见不着出入口，大别墅四处都是厚实的高墙，好像欧洲人古时候的城堡。他自己似乎知道他这时候在梦境里，心中连串拷问自己，为何做这种有家不能回的梦？它暗示什么？是不是雪儿十七年失踪的心结还没有全解留有遗憾？或者雪儿父母知道雪儿又有身孕而再次拘禁她……

窗外院子里鸟鸣声惊醒了赵子衿，他看到微弱的晨曦在窗台上荡漾，知道天快亮了，新的一天又将开启。赵子衿伸了伸胳膊，腹肌回縮便弹坐了起来，丹田气运大小一周天后顿觉神清气爽，纵身一跃，落地无声，轻如紫燕。

凌菲与赵珍早已起床，她们梳洗已毕，正在餐厅内等候赵子衿。他见两个女孩都穿着白丝绸太极练功服，妩媚中透着英气，尤其是他女儿赵珍，更是英姿飒爽，而凌菲虽比她大七丶八岁，反而显得柔弱了些，这主要与平时缺少锻炼有关。大家各喝了一杯牛奶并吃了几块蔬菜饼干，来到别墅后院空阔处。

赵子衿要赵珍先活动活动筋骨，作对练的前期准备。他把一种挥拳踢腿的基本功法传授给凌菲，练习了三遍，已基本掌握了要领，施展起来倒也中规中矩，像模像样，可知她的悟性不低，坚持练习，假以时日达到赵珍现在的技击水平也不难。

凌菲练习了一会，香汗涔涔，赵子衿叫她在院内走动，不可停下来，更不能坐下。他叮嘱完便去检查赵珍套路演练，看后非常满意，赵珍步法稳健丶身转轻灵，目视如鹰隼，手法变换巧妙，一招一式十分到位。两人随后交手过招，赵珍进攻时打击点常在人意外，防守时几乎没有漏洞。游动中设陷阱诱敌上钩，静以蓄力蓄势，等待破绽精准打击，猛似狮虎，疾如旋风……

赵子衿见招拆招，左右迴旋丶前推后挡，也不能不认真对待。心里却是对他的爱妻林晚秋赞叹不置：教导有方，训练有法，不到半年的工夫，就把一个十二岁还不到的小姑娘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搏击手。

父女二人你来我往地相争相斗，把站在一旁的凌菲看得目瞪口呆！她十分震惊，心里想“这小丫头竟然这般厉害！平时笑嘻嘻的，天真烂漫，谁能想到她有如此了得的一身功夫，恐怕两三个成年男性也不是她的对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