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衍的大脑如遭某下重击。
难以言喻的绞痛一下子迸,他竟然有点恍惚。
原来她所谓的害怕、胆怯,从来不是他自以为是的那样。
他并没有被避之不及、更遑论痴心错付。
不如说,正是因为她太过于珍重,所以才这么手足无措,唯恐行差踏错。
一片空白、灵魂震颤,无法形容。
好半晌,他才缓缓低头,难以置信地望进她的眼睛。
屋外狂风暴雨并未停歇,但是隔音效果太好,房间内落针可闻。
呼吸、心跳,一切都这么清晰,毫无伪装。
邵衍的手比她这个病人还要使不上劲,他想去擦她眼角的泪痕,连擦了好几回,都没碰上她的脸。
他的胸口滚烫,炽热,又后悔。
他以为自己忍了六年,自诩情深宽容,却没想到她看得比他更透彻。
邵衍最终弯下了腰,将她用力抱入了自己的怀中。
两颗心脏不同频率跳动,撞击着耳膜。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气,声音很轻,保证道:“我不会离开。”
池念在他的胸口处闷闷地回答:“他们也这么保证过。”
但最终,她在医院的走廊上,承担了这辈子最痛苦的回忆。
邵衍说:“我每年都会体检、按时买保险、投资了足够多的医院、养着一群安保……”
他这时候显得又这么严谨,说出来的话让她迷糊:“所以,我很难离开。”
听上去确实。
就算在生病,池念都有些嫉妒,瓮声瓮气:“好有钱。”
她语气酸酸的,邵衍笑了:“但再有钱,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打针。”
世界上总有不公平和更公平的事,束手无策不是穷人的专属。
池念的脑回路飘走:“投资了医院,不能明出别的注射方式吗?比如说做成糖浆从嘴巴里打进去……”
他“嗯”了一声:“好,我下回问问。”
邵衍一边说,一边摸摸她的额头。
好像温度降下来了一点,他松了口气。
池念反手捉住他想要抬起的手掌,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戳了戳他的手腕:“礼物,很好看的,真的。”
他心脏跳动一下,为她过分可爱的动作。
邵衍声音微哑:“我看了,送完你回房间就看了。”
这是她第一次送礼物,别说盒子皱巴巴的,就算只送了一个盒子,他也会珍而重之。
她费力地看了看他的脸色,确信他没有说谎之后,又撅着嘴说:“那你干嘛还这么生气。”
邵衍不知第几次道歉:“我的错。”
估计是脑子处于混乱状态,池念着回没纠结,很干脆地放过了他:“也没事,反正米娅肯定更生气。”
“为什么?”
她偷笑了一下,示意他低下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