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走了,大门前的血迹都打扫干净,寒笙关好了门。
李大娘摆好了饭。
夏槿还在呆。
她坐在灶房门口一个还没劈的木头上。
李大娘过来坐在她旁边,轻声道:“姑娘?”
夏槿回头:“大娘,那女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李大娘道:“没问题,正常的。”
夏槿头绪的更乱了:“那为什么那二赖子都要把她和孩子送人了?她还护着他?”
李大娘叹了口气,说道:“姑娘啊,你年轻没经过事儿,你不知道这女人的苦!
她逃难来的,带着两个娃,在这里举目无亲,就靠着二赖子的两亩地活着,没了二赖子,她就没地种啦!”
夏槿懵:“怎么没地?自己家的财产啊?”
“唉!”,李大娘叹一口气:“女人哪能有地啊,女人都没有户籍,要是谁家里没了男人,只剩下女人的话,族里就要把地都收回去啦。
二赖子的兄弟家,早就等着收他们家的地了,这叫吃绝户,谁家没儿子,早晚被人吃绝户,更何况,二赖子家的两孩子,还是女人带来的,不是刘家的血脉,招女婿都没用。”
“啊?”夏槿被这大黎朝的风俗律法,震的半天回神,问李大娘:“那就没人帮衬她吗?”
“咋没帮?没帮早饿死了,她娘三儿的衣裳都是东一家、西一家捡来穿的,那冬天的时候没粮食,还不是出来挨个门口的要着吃才能熬下来!”
“那……非得跟着二赖子吗?”
李大娘就又叹口气:“唉!她那个岁数了,又不能生养,还带着俩小的……谁家也不富裕呀,这两年的年景还尤其差,地里的粮食收的少!”
夏槿就纳闷了:“那为什么不能自己活?出去找个活计做。”
李大娘这回拍大腿了:“哎呦,姑娘,女人哪能自己活呀?”
夏槿吃惊了:“女人为什么不能自己活?”
李大娘也惊,这怎么解释?只好试着说:“……出去找活儿干?没个手艺,干啥呀?力气又没男人大,不能去卖苦力……总不能卖了自己吧?……尤其是有了孩子,你出去了,那孩子在家里哭哇,她两个孩子还小,又是女孩,放在家里哪能放心……”
夏槿满头的问号:“怎么女孩自己在家里就不放心?”
李大娘道:“姑娘运道好,到了公子家,公子仁善,你自小在公子府里长大,外面的事情你不知,这世间的女人苦啊。
这男女大防,怎么跟你说呢?
打个比方不,那谁家的姑娘,被人看见跟人拉了个手,那就名节坏了……这要是有坏心的人,你懂了不?”李大娘叽咕眼。
夏槿表示懂,她是缺少社会经验,她又不是傻,她机灵着呢。
听了李大娘这一解释,就对靠山村的风俗了解了。
但还是要问问见多识广的顶头上司:“公子,是只有这里这样,还是北地这样?还是整个大黎都这样?”
“整个大黎都是如此。”,从来李大娘来做饭之前就回屋的沈信,今天没有回屋。
夏槿表示了解了,知道情况了,但不代表她会理解呀,她不理解,还十分不服气:
“为什么要制定这样的律法?为什么女人不能立户籍?不能单独有财产?况且女人怎么就不能单独生活了?我不就活的挺好的?”
沈信看着她,眼前的姑娘,有着绝美的容颜,高的技艺,可匹敌天下的棋术,机关术,还有一些他都还不知道的旁门杂学。
可她偏偏没有丝毫武功,身体瘦弱的前几天还在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