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局长正经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样的丫头,大胆直白还有一点泼辣,小嘴儿叭叭的,整个清水村加起来都没她会说。
晏缈见把符局长镇住了,略有些得意,又将甩到身后的大辫子捞回胸前,捏着尾冲他点了点,说:“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我原先还以为符局长至少是个思想先进的时代楷模,原来在你心里还存着这种封建糟粕思想,这可要不得呀”
符正青盯着她手里的大辫子,反问:“我有什么封建糟粕思想你说来听听”
晏缈说:“第一,你认为女性就该有女性的样子,这种想法难道不是顽固的封建糟粕思想吗领袖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这思想要不得,真的要不得。”
符正青改为盯她的眼睛,没有反驳她,反而问:“那第二呢”
“第二就是,”晏缈故作深沉地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企图将一个活泼可爱天真浪漫的女孩子,改造成一个被封建思想束缚,只能有中规中矩的行为,连吐舌头的权力都没有的传统女性,这种想法本来就很可怕,这是要不得的大男子主义啊。”
符正青:“”
听这丫头一分析,他忽然现自己简直是罪大恶极,是活生生扼杀了一名活泼可爱天真浪漫的女孩的大罪人。
“以后要改正知道吗”晏缈睁大眼睛瞪着他。
符正青瞅了她一会儿,忽然伸手在她额头上用力敲了敲,特别响。
“啊,很疼啊”晏缈抬手捂住额头揉了揉,跟在他身后嘟嚷道,“你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啊这样很像一个家暴男啊。”
“家暴男是什么”符正青走在前面,偶尔扭头往后瞥一眼。
“家暴男就是动不动就对家人使用暴力,尤其是爱打老婆的男人。”晏缈见路边开了不少野花,想着要去医院看大哥,不如摘点花送过去病患看了心情也好嘛。
符正青再次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这丫头真是无时无刻、无孔不如地向他表达那什么什么爱打老婆的男人,他不打老婆,不是,符局长脸上一片火辣辣的,他根本没老婆
他心里多少有点别扭,感觉自己被一个丫头比下去了,表、表白这种事怎么能由女人来可是、可是小丫头还小不懂事,他总不能跟着她不懂事吧
如果他说狠话拒绝她,她是不是会很伤心难过会不会哭鼻子
符局长在这边心里纠结又惆怅,他叹了口气,想回头劝劝她,结果却没看到没得到他回应应该挺失落的丫头。他怔了一下,赶紧往来的方向寻找,而后现那丫头蹲在一大片野花丛中,开心地采着花。
符正青:“”
晏缈抱了一大捧花跑回来,高兴地问他:“局长,这花好不好看”
符正青:“”
她抱着一大树红鲜鲜的映山红,那繁茂浓密的花朵好似猛烈燃烧的大火,拼尽全力怒放着它最美丽的青春之花,美丽而壮烈。
晏缈漂亮的鹅蛋脸,都被那红艳艳的花映得泛着漂亮的红,好看极了。
晏缈说:“等会儿我把这个插在大哥的病房里,他看了心情也会变好一点。”家里突然生这样的事,大哥内心的屈辱一定比身上的伤更让他难过,有时候心伤比上的伤更难治愈。
符正青:“”好吧是他想多了。
他轻咳了一声,真诚的说道:“很好看,晏时应该会喜欢。”
“哎,希望大哥不要多想。”晏缈觉得有点难,大哥其实是个挺压抑的人,他身上扛着整个家的责任,当真是上有老下有小,这让他肆意不起来,明明才二十来岁,和符正青一样的年龄,有时候却更像一个老年人。
“我回头和他聊一聊。”符正青这次回来后,也感觉到了晏时揽在身上的巨大压力。
晏缈感激地说:“这样就太好了,毕竟我是女孩子,他有很多话不好跟我讲,你们都是男人,肯定更有共同语言。”
“嗯。”符正青点头。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晏缈忽然问道:“正青哥,你会不会唱映山红啊”
符正青怔了一下,说:“会。”
晏缈赶紧说:“那你唱一个给我听听呗。”她就是觉得在这个时代唱这歌,一定别有韵味
符正青:“”
“不行。”他皱眉拒绝。
晏缈歪头盯着他,几乎把脸压到那捧花里,“你不会是五音不全吧”
符正青不想跟她纠缠,在路边挑了一片叶子,放到嘴边说:“吹给你听可以。”
“这个也行啊”晏缈连连点头。
符正青肺活量十足,吹出来的曲子十分流畅,旋律优美嘹亮,在空旷的大山间回荡。晏缈以前在网上见过可以用叶子吹出歌曲的人,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觉得很神奇,她甚至有点想唱出歌声迎合他吹出的曲子,但最终还是没好意思。
专注吹奏旋律的符局长是真的挺帅的,晏缈心想,符局长这样的要是在现代,绝对是好多妹子倒追的款啊。
符正青去公社取了放在那里的自行车,将捧着花的晏缈送到县里的医院。
任何时代的医院都一样,来来往往都是人,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只是这个时代的医院墙壁不像后世那样纯白,从地面往上一米的高度全部刷着浓绿色的漆,很有时代特色。
符正青带着晏缈去医院前台问到了晏时住的病房,他们俩一起上去,到了病房门口,只看到晏时坐在病坐上,留下大嫂贺语兰守着他,其他人都回去了。
“大哥,你的伤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晏缈将那捧花插在病床边的玻璃瓶里,见大哥头上缠着纱布,有点担心。
“不严重,本来都不用住院,可以直接回去养伤的。”晏时瞧见跟进来的符正青,冲他感激地笑了笑,“我都听我妈说了,这次谢谢你了,正青。”
“不说这个,”符正青冲他摆了摆手,关心地说,“还是应该住院观察两天再说,嫂子,医生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