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醒来后不久,当天晚上睡在森林的木屋里,他又一次病了。
哈迪斯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他继续冷静地给他喂血,看上去并没有多吃惊。
但不管两人如何逃避那个话题,商洛都现了,他身体疼痛作的频率越来越密集,最开始,男主给他喂一次血,可以管一个星期左右,然后间隔时间越来越短。
五天。
三天。
……
甚至在进入北地森林的前一晚,他还划破了手腕,将流血的伤口递到商洛的嘴边,让他吮吸。
商洛突然觉得累,他感受着嘴里传来的铁锈般的血腥味,闭上眼睛,跟系统聊天:
“系统,你说我会死吗,我死了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我永远也没有办法回到属于我的世界。”
“虽然你说时间流是不一样的,但是我感觉我已经活了好久好久,经历了好多事情啊,用‘商洛’这个名字生活的记忆反而变得恍惚又模糊,说不定等我回去的时候,尸体都进焚化炉了,烧成灰了。”
说着说着,他像是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突然笑出声,又被嘴里没咽干净的血呛到,开始拼命咳嗽,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哑:「宿主,你现在是不是很痛苦?」
商洛没有回答,疼痛作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活生生摁进一个可怖的梦里。
扭曲变形的空间里缠绕着无数黑线,模糊而混沌,自己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变成了粘稠、膨胀的沉重液体。
不管他表面上装的有多开朗多乐观,努力说服自己忘掉作时的痛,告诉自己忍一忍,再忍一忍,结束这个世界就好了。
但那种疼痛的感觉却仿佛入骨附髓,刻在他的血液里,灵魂上。
商洛抬头望着哈迪斯,他看上去永远都是那样,强大又冷漠,苍白又锋利的五官,睥睨一切的眼神。
他舔了舔嘴唇,抓着他苍白的指关节,轻声道:“哈迪斯,值得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习惯性划破指尖或者手掌给他喂血,或者是在他某一次带着冰冷的附魔手套去摸他的脸时,商洛下意识的偏头。
哈迪斯已经很久没有戴过手套了,他现在可以轻而易举地抓住他冰凉的手。
商洛的视线落在他苍白的皮肤下清晰可见的血管纹路。
“离开深渊和血池让你很难受,对吗?”
哈迪斯冷嗤了一声,因为他越来越频繁的病,而感到心烦气躁:“你在说什么胡话,脑子疼傻了吗?”
商洛执拗地抓着他的袖子,逼着哈迪斯和自己对视,他看着他鸽子血一样红的血色瞳孔,里面隐藏着他看不懂的晦涩,他的语气有点颤: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就像艾里安说的,我们也没认识多久,我对他就是两次诱惑都不成功的不甘心,而你,或许是继承了他心底对我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好感。
“这值得你一次又一次这样给我喂血,千里迢迢离开深渊来到北地森林吗?”
哈迪斯的脸色立刻冷了三分,那双幽冷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谁说我是因为艾里安才这样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