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萧沂又扭过头去,“是你自己往前?栽的,我只是顺手?捞了一下,未想到捞到的是脖子。”
林惊雨抬头,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她皱眉,“那妾身还真得多谢殿下了。”
“不必多谢。”
他理着袖口,毫不违心道。
林惊雨越发觉得萧沂是个没脸没皮的。
林惊雨目光注意到萧沂的肩膀,脸颊上?的余温还在,她摸了摸,“我方才睡糊涂了,不是故意要靠在殿下的肩睡觉。”
“靠便?靠了,少不了我的肉。”
林惊雨抿了抿唇,“我方才睡过去,殿下为何不喊醒我。”
“让你精气神足些,省的回去时,林府道本殿虐待你,夜里不让你睡觉,或恐被人说?不节制,实乃伪君子。”
林惊雨脸一红瞪了他一眼,无话可说?。
车外木二的声?音传来,“殿下,您吩咐的梨汤属下买来了。”
萧沂嗯了一声?。
梨汤,林惊雨摸了摸脖子,她轻咳一声?,“殿下是买给妾身的吗?”
林惊雨望着梨汤端进来,语气软了些,“那便?多谢殿下了。”
梨汤端在萧沂手?中,他轻轻瞥了眼林惊雨,“你误会了,是我近日嗓子难受,想喝梨汤。”
林惊雨本挂着谢意柔情的眉又皱起?,她愤愤撇了下嘴。
难受死萧沂得了。
萧沂握着梨汤一顿,像是感受到某人的咒骂。
“罢了,外面的梨汤太甜,本殿喝不下。”他不经意间看向林惊雨,她眉间气得厉害,“不如,赏给三皇子妃。”
林惊雨嗤笑,“殿下真是不要的才给我。”
“既然三皇子妃不要,那本殿便?把它倒了,木二。”
林惊雨拦着,“我喝我喝。”
萧沂扬起?唇角,望向窗外好风景。
林惊雨喝完梨汤,马车又启程,她抬手?摸了摸发髻,方才那险些一摔,她不想因此弄乱了头发,一会狼狈丑态回门。
没有铜镜,她不知?道现在的样子,于是转头问旁边的活人,“殿下,妾身的头发有乱吗?”
萧沂不懂女儿?家的发髻,随意瞥了眼,“还好。”
林惊雨又摸上?边的簪子,“这只簪子是不是方才摔的时候歪了。”
他又一声?还好,见他敷衍,林惊雨皱眉,“殿下怎么?什么?都?还好。”
“是真还好。”萧沂打量林惊雨那张脸蛋,任何装饰在她面前?都?变得暗淡。
许是女人都?爱打扮,萧沂也像无数个不解风情的男人,伸手?完成任务似得把林惊雨的发簪插好。
“回自个儿?门,还要这般仔细。”
林惊雨一笑,透过萧沂的眼睛望着自己的模样,“殿下不懂,要回去,就风风光光地回去。”
*
林府大门,石狮子昂首,一众人早已等在外边。
林大夫人皱着眉头,心情不好,“一个庶女罢了,还需兴师动众在门口等着?”
“呦,夫人这话说?得,咱妉妉是庶女,但?也是三皇子妃,等会夫人见了还得给咱妉妉下跪行礼呢。”
郑小?娘捏着帕子,她今日穿得招展,近日她风头大盛,她的女儿?成了三皇子妃,不管是府中的下人,还是外头的夫人都?得敬她几分。
姜芙气急,掐着帕子道:“林惊雨再风头,我也不是你这个妾室可顶撞的。”
林琼玉赶紧拦住姜芙,好言相劝,“阿娘莫气,气坏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姜芙冷哼一声?,“那三皇子虽是皇子,却无权无势,身份低微,郑小?娘当真以为得了个乘龙快婿,日后还不是要对太子卑躬屈膝。”
姜芙愈说?愈气。
“若不是因太后的病,推迟了选妃大典,如今我们婉婉是太子妃,高那卑贱庶女几头,还需我在这等着?”
林琼玉无奈道:“阿娘,就算婉婉做了太子妃,按照礼数,阿娘也得在门口等妉妉回门。”
“我看你就是被林惊雨灌了迷魂汤,处处替着她讲话。”姜芙恨铁不成钢,“你呀,就是心思太单纯,林惊雨那个庶女心机深沉,叫你受她欺骗。”
林琼玉并不这么?觉得,她是真心喜欢妉妉阿妹,也是真心想弥补她,待她好。
见林琼玉当成耳旁风,姜芙又要唠叨,远处马车滚滚而来,林琼玉又欣喜又慌忙,拉住姜芙的胳膊劝道。
“阿娘莫要说?了,宫里的马车来了。”
姜芙只得屏了声?,静静站着,她并不想看那个庶女有多风光,更接受不了要给她行礼。
在她眼里,只有她的女儿?林琼玉才该风光,而林惊雨只有行礼的份。
甚至该永远是卑贱的庶女,按照原本的打算,她是恨不得将林惊雨发卖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