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时昼乖巧地接过橘子,站起身,"我还有事,就先出门了。"
"好,好。"宴夫人欣慰地笑道。
保姆站在门口,一抬头正巧撞上宴时昼转过身时眼底的阴郁,吓出一身冷汗。
恐怕全世界也就只有宴夫人和虞总觉得宴少爷是个好孩子了。他十岁那年用餐刀解刨了两只小兔子这事,下人们可都没忘记。
第3章先生,我叫林竞思
帝都,夜色会馆。
轻佻的口哨声中,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浑身只脱的剩下条丁字黑皮裤。
肌肉饱满的大腿缠上舞台中央的钢管,赤裸着的脚踩在撒了一地美金上,随音乐扭动身躯。
一个女人嬉笑着将几张钱币塞进舞男的丁字裤中,美甲勾起皮带,引得台下的看客纷纷起哄。
被推倒的香槟塔在地面上折射出奢靡的碎光,躁乱的音乐编织成一张堕落的网,将夜色中的人们带向深渊。
“虞总,带劲儿不?”
齐魏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好友——虞礼书,想从他脸上瞧出几分情欲。
虞礼书半倚在沙上,两条被西装裤包裹的修长笔直的腿交叠,清俊的面容隐没在昏暗的光影中,依稀可见那双淡漠如常的眼眸。
不像是在看脱衣舞表演,倒像是在公司开会。
“我以为你把我叫出来是谈生意的。”
他的嗓音带了几分不近人情的清冽矜贵。
“还在想那个服务生的事儿?”齐魏当时也在现场,虽然目前宴家没有传出什么消息,但看宴夫人的反应,和那服务生的长相,想不瞎猜都难。
八成是私生子吧。
虞礼书没有否认,伸出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如果真是这样,我有些担心时昼。”
齐魏嘴角一抽,他真的不知道宴时昼给虞礼书吃了什么***,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无害脆弱小白花到处招摇拐骗,在他看来,就算那服务生是私生子,也只有被宴时昼拆骨头生吃的份儿。
他刚想说些什么,目光扫过不远处的酒台位置,突然愣住了:“服务生?”
虞礼书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现昨天宴会上的小服务生就坐在那里调酒,昏暗的灯光打在一侧脸颊上,可以依稀看清纯净的五官与一颗泪痣。
“……林,竞思。”他想起了这个名字,昨天在宴会上那个服务生是这么回答的。
齐魏“呦呵”一声,“这么巧啊,虞总要不要去给你们家小白花撑撑场面?”
回应他的自然是虞礼书不赞成的蹙眉。无论林竞思是私生子还是什么别的,都是无辜卷入宴家纷争的孩子,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去欺负人家。
就在他收回目光准备低头看一眼手机信息时,那边传来一阵骚动。
“臭小子,会不会敬酒,啊?”
“先生,我是调酒师,不是……啊!”
林竞思话还没说完,就被胡搅蛮缠的客人泼了一脸酒,血红色的液体把白衬衫全毁了,湿漉漉的黑黏在额前,小鹿似的眼睛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却没有人上前阻止,毕竟会所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他们可不会为了一个调酒师随便得罪人。 齐魏远远地看到林竞思又小声说了什么,比他壮两圈的客人抬手就想给他一拳。
身边的虞礼书猛的站了起来,提高音量说了一句:“够了,住手。”
“你他妈……”闹事的客人骂了一句,转过头来,正对上虞礼书清冷的目光,酒劲儿一下平息了大半,“虞、虞总?”
大家都是混圈子的,认得虞礼书,一下子都围在一边等着看好戏,心道这人今天碰上硬茬子了。
那人本来也是借着酒劲儿疯,不想博了虞礼书的面子,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松开林竞思,一溜烟儿跑了。
“这,虞总今天演英雄救美?”
齐魏新奇地看了又看,直到虞礼书面不改色地坐了回去,又凑上去问:“那个醉鬼是言山投资的二儿子,你为了一个小服务生得罪他干嘛,俗话说小鬼难缠——”
虞礼书瞥了他一眼,齐魏哽了一下,乖乖闭嘴了。
虞礼书打开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是宴时昼信息问他在哪儿。
虽然宴时昼一直喜欢跟着他跑,可最近两天是格外黏人。
他打了一句“在和齐魏聊工作”送过去,对面立刻显示“正在输入中……”
“先生?”
头顶传来一句小声的询问,虞礼书关上手机一抬头,看见林竞思站在自己面前,似乎刚刚哭过,眼睛跟只兔子一样红红的,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虞礼书轻轻挑了下眉,等他说明来意。
“刚刚,谢谢先生,我,我叫林竞思……”
林竞思越说声音越小,他低头看着自己一片狼藉的工作服,和虞礼书昂贵洁净的皮鞋,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一步。
“举手之劳。”
虞礼书淡淡地说了一句,又抬手拿起一旁的大衣外套,转头和齐魏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吧。”
他没再理会林竞思,可走了两步,想起刚刚抽烟时穿了外套,应该沾了烟味,又回过头问林竞思:“你有外套换吗?”
“啊?”林竞思呆呆地看着他。
“今天外面十一摄氏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