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表情,週遊爾握緊了拳頭。他怎麼可能會臆想齊尋會有多麼豐富的樣子,哪怕輿論的發酵對他有多不利,齊尋依舊像一顆屹立在學院中央的槐樹,不管風怎麼吹,他就是站在那裡,風華依舊,從容不迫。
週遊爾只看了一眼就撇開了目光,使勁敲門,沒等到回應就走進了辦公室。
王珂見齊尋來了,心裡鬆了口氣,齊尋看起來完全沒受任何影響,這讓他冷靜了不少。
「阿尋。」
「我沒遲到吧?」齊尋輕鬆的語氣讓王珂松解了自己緊繃的肌肉。
「沒有沒有。」王珂來時免不了一陣胡思亂想,見到齊尋,就好比鬆散的士兵見到了將軍,他說話都有了底氣。「我也跟週遊爾說了,要他刪帖,我是好賴話都說了,紅白臉也都唱了,但是他就是不肯。」
齊尋:「我聽到了。」
王珂也是頭一次在齊尋面前發這麼大的火,他還擔心齊尋會嫌他事兒多來著。
「你做得很好。」
得到誇讚,王珂摳摳腦袋。
齊尋言簡意賅道:「剩下的交給我。」
王珂猛地點頭,馬上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對了,你要的人員交換名冊和項目退出申請表我都帶過來了。」
齊尋接過文件。
王珂疑惑道:「不過阿尋,你確定他會簽?他現在咬你一口還得撒把鹽,要不改天再弄吧……」
齊尋搖搖頭。
「不用。」他說得很篤定,「今天解決。」
既然齊尋已經做了決定,王珂也不多置喙,「那好吧。對了,不止我來了,許藝悠也在裡面,你放心,我們的花銷她都記著,正在跟導師對帳。」
齊尋遞來一個不解的眼神。
「我本來也沒喊她的,是她主動要來的。」王珂露出一副笑容,開朗道:「她說她見不得小人為虎作倀。棒打妖孽這種事,咱們一直都挺有默契的。」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辦公室,一張黑色辦公方桌旁坐了三個人,許藝悠在導師對面對帳,週遊爾隨意地靠在桌角邊,導師見到齊尋,連忙招呼他過去。
齊尋信步走到導師身旁,沒等他說話,導師用嚴肅的語氣說:「齊尋同學,我知道目前的情況對你來說十分不友好,但是既然有人質疑那麼凡事就得有證據,我知道你們四個之間是存在一些小問題的,所以在既定的情況下,我們儘量避免將事情鬧大,你是知道分寸的,你也不想這件事鬧到上級領導那裡去,對吧?」
導師剛說完,許藝悠就把帳單對完了,一筆一筆記在了筆記本上,導師將每一筆帳目與當初申報的款項一對比,只少不多。
齊尋看著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心裡划算了當初在清豐鎮記下的每一筆花銷。
導師還沒審核完,週遊爾在一旁插嘴質疑,「你們自己做的數字當然有做假的嫌疑,這算什麼?做假帳誰不會?」
齊尋看他一眼,只見週遊爾說得激動起來,指著筆記本上的數字狺狺狂吠:「老師,你不能光看這個,還得看他們私人的花銷,齊尋的最需要檢查。」
導師也不是任人擺布的傻子,「我還沒看完。」
週遊爾被導師一噎,退了幾步坐回原位。
眾人等導師對完帳目,導師很快就得出了結論:「帳目沒有問題。」
她問週遊爾:「你刊登的那張截圖所有說做假的帳都在這上面,我給你複印一份,你可以拿回去再看幾遍。」
這番話雖然說得公平公正,但週遊爾也是個聰明人。導師話里的意思很明確,是懷疑他在平白滋事了。
他噘著嘴,沉默不語地拿著筆記本翻看著,手指煩躁,很想聚精會神,卻看不進一個字。
齊尋輕瞥了一眼週遊爾,對導師說:「老師,除了這些帳目,我私人的花銷也有保存,我發在項目群里了,請您過目。」
王珂頭一個看完,佩服地對齊尋說:「阿尋,連咱們下館子買的礦泉水你都記上了啊。」
很多除了日常的花銷,其他有關娛樂的花銷都是三人平分的。
王珂大大咧咧,也就齊尋和許藝悠會留意到這些場景里的細枝末節。
導師看完,對齊尋點點頭。
隨後問週遊爾:「周同學,請問你還有什麼問題?」
週遊爾被問得臉色發綠,表情跟打了霜的冬瓜似的。
「我……我沒問題了。」
導師:「帳目清楚了,接下來是有關你說的,齊尋一行人對你的指控。
「比賽的事情與你無關,你在帖子裡原文說『我被他趕出了項目組』,我需要在你這裡得到切實的證據。」
週遊爾見自己大勢漸弱,忙說:「我提前回來了難道不算證據嗎?」
導師:「我指的證據是,能夠證明齊尋一行人對你進行了驅趕和不予理睬的文字或圖片說明。」
週遊爾聽著,心虛地發起了冷汗。
他咬著下唇,吐出幾個字:「……我沒有。」
導師一條路捅到底。
「好,那既然你這邊沒有,那我們就姑且算『齊尋一行人對你做出了排出在外的事情』。」導師看向齊尋,「齊尋同學,你這邊有證據嗎?」
齊尋十分認真地說:「我有關於建議週遊爾同學主動退出項目組的郵件請示。」
導師推推眼鏡,「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