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陈将军出宫一趟吧,陪他去廷尉狱,说是朕的旨意,可以让陈将军见裴悫。还有,路上听将军的吩咐。”
于瑞领了旨,跟着陈远走了。司马昀上了小舆,闭上眼睛在心里想:裴悫你个老匹夫,死到临头了还不消停!好,朕就看看你还能搅起多大的风浪!
惠仑回到廷尉狱,没费什么周折就把裴悫的长孙——三岁的吉儿送了出去,又让人在审监簿上录入“吉儿,悫长孙,患病狱中,年幼不治,葬于东郊”一行字。然后惠仑去了裴悫的牢房。
鱼酱和腊脯没怎么动,一壶酒已经被喝得干干净净。裴悫盘着腿坐在地上,好像正在等惠仑。
惠仑让其他的人都出去,自己走到了裴悫跟前。他慢慢蹲下,从怀里掏出一个金锁,放到裴悫眼前。裴悫眼睛一亮,一把将金锁抢到手里,“这……这是吉儿的长命锁!”
“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你要发誓会保证吉儿的安全。”
“好,仑用身家性命担保。”
裴悫看着手里的金锁,眼前模糊了片刻,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惠仑说:“还记得我收过一个叫云介的义子吗?他手里有那黄龙玉玦,他说是他父亲留下的。”
惠仑的表情僵硬了片刻,然后他一把抓住了裴悫的领子,“你胡说!”
“我已经是快死的人了,何苦还要骗你?再说现在吉儿的性命不是还在太序的手上吗?”
惠仑的手开始颤抖,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裴悫,“你何时知道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裴悫很冷静,任他拎着,“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惠仑一把把裴悫推倒在地上,转身便冲出了牢房。
天已经黑了,惠仑骑着马一口气跑到了将军府,却没有进去。他想云介和惠长庭的事还没有弄清楚,而且他也要看了云介的玉玦才能相信裴悫的话,而此刻天色已晚,自己若是这样冒失地冲进去,万一有个什么误会就不好收场了。惠仑最后决定还是等明天登基大典结束后,先把惠长庭带回家问清楚再说。所以他在门外转了几圈,又骑着马离开了。
陈远跟于瑞到了廷尉狱后,狱卒果然放行了。陈远说让于瑞在外稍候,然后让狱卒带他去见裴悫。
开了牢门,那狱卒见陈远是皇上派人送来的,便知趣地离开了。裴悫抬起头看见陈远,“哈,老夫这七尺牢狱今天好生热闹啊!”
因裴悫毕竟年长,陈远拱手行了个礼,“裴丞相,远今日前来有一事相求。”
“哦?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怎么会有事求我这个阶下囚?”
“请丞相不要将云七的事告诉惠廷尉。”
“哦,你已经知道了。你凭什么求我?”
“嗯……如果丞相能保守秘密,远愿意……愿意求皇上……”
裴悫笑了,“看来云七的魅力还真是非常人可比。只可惜将军晚了一步,太序已经全然知晓了。”
“什么?!”
“将军若是早太序一步,老夫或许会答应你。”
“你……”陈远一拳捶在墙上,气急败坏地看着裴悫。但想了一会儿,觉得终究是已经无可挽回,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