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卻還不知大人名諱。」
「李琭,大理司直。」
「啊,是李司直!下官失禮了。」
徐朝宗再度叉手拜禮,李琭點點頭,轉身走了。
深夜,大理寺未詳司。
搖曳的燭火下,年輕人打開一本厚厚的書冊,翻到空白頁面,思忖片刻,提筆行文:蛇纏頸。
文光九年,宣平坊數戶人家上報萬年縣,夜中深眠時,屢遭扼頸……
許久之後,他放下筆,摩挲著腰間的玉佩,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第2章血案再起
文光十一年。
元旦過後,長安城的街上一直有些冷清,平日裡為生計操勞的人們,都回家過年了,期待著能好好享受一下一年裡難得的清閒。
直到上元節將近,大街小巷才又重熱鬧起來。
正月十五上元節,是春節的最後一天,也是大昭官員難得的休息良機。
通常這個時候,各官署只安排必要的人員值守,即使最勤懇的官員也會回家與親人團聚,共度良宵。
但李琭還是照常在大理寺覆核卷宗,一直辦公到酉時末,才收拾文卷檔案,伸了個懶腰。
「司直,慕容大人遣人來問您什麽時候過去?他先去華月樓等您了。」僕役在門口恭敬地詢問。
「是不早了,走吧。」
此時,長安已是華燈滿城,身在大理寺內,也能聽到皇城外的熱鬧喧騰。
月色燈山滿帝都,香車寶輦隘通衢。
入夜,早已紮好的各色燈彩造型殊異,看得人眼花繚亂。
數隊慶典隊伍在城中的主幹道上游來盪去,奇術異能,歌舞百戲,鱗鱗相切,樂音喧雜百里不絕。
這聲勢太過熱鬧,目之所及,無不是挨肩擦背,人流如潮。
李琭騎馬從外圍的偏僻小路繞道,也花了快半個時辰,才到達位於北里南曲的華月樓。
北里的盛名自不必說,雖無十里秦淮的槳聲燈影、畫船簫鼓,卻也旖旎著無邊風月。
坊中有三曲,住在南曲、中曲的,皆是妓中錚錚之人,才藝不凡。
有的擅作詩詞,有的言談詼諧,亦有精通音律能歌善舞者,因此京內的顯貴才俊,最愛上此談詩論道,排遣風流。
不過這二曲的姑娘們,卻不是等閒俗子能見到的。
除了銀子,還得有幾兩文才,以詩叩門,姑娘滿意了,才願意接待。
華月樓是一座雅致小樓,附設幾曲堂屋,院景幽靜,幾位關係親近的姑娘相伴而居。
這幾位都是北里叫得上名兒的,今夜這場宴席,也是專為熟客而設。
侍御史慕容恪祖上曾為宰相,他深得家學薰陶,人又長得俊秀,因此頗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