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知礼漆黑的瞳孔像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他将视线落在柏舟的身上,像是能够贯穿柏舟的身体。
他突然觉得有些烦躁,夹着烟的白皙指尖抖了抖烟屁股上的烟灰,他再次将烟塞进嘴里,他动作优雅地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地将烟从他的唇间吐出来,烟雾朦胧了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显得有几分难以接近的疏离感。
柏舟的这番话又唤醒了他当初那不堪回的记忆。
对谭知礼来说,他这辈子最难堪、最潦倒、最屈辱的时候,就是在遇见柏舟的那段时间,但最难忘的也是那段时光,
那时的柏舟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灰扑扑的小麻雀,也见过什么世面,他会捧出他的一颗真心送给谭知礼。
柏舟家里根本就没什么钱,柏父还欠着一屁股的债务,他们家经常都揭不开锅,可是自从柏舟知道他喜欢吃海鲜以后,就会经常去市场里买虾,他买不起活的虾,就等着虾在鱼缸里咽气了,才跟老板讨价还价买回来。
柏舟还为谭知礼做了许多事,而这只是其中一件而已。
谭知礼想到了这里,幽深的眼神又变得复杂了。
他指尖上的那支烟都烧的只剩下烟屁股了,他起身,靠近茶几,将烟蒂碾灭,把烟头都丢进玻璃烟灰缸里,他的嗓音被烟熏过后很是嘶哑,“我可以放你回去读书,但我有几个要求。”
柏舟垂在裤缝的手指还在颤,他缓了缓,完全败下阵来,“什么要求?”
“第一,你天晚上八点前必须回到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随便外出;第二,没有课的时候,不能提前去学校,必须待这里,有特殊情况,要跟我报备;第三,在学校里不能跟别的a1pha、beta、omega有过分亲密的行为。”
柏舟感觉到谭知礼头来的一道极具穿透力的视线,那道视线似乎穿透过他的背脊,扎进他的五脏六腑,他的面色顿时惨白如纸。
他知道谭知礼跟a1pha都不一样,占有欲会比普通的a1pha来得强一些,可谭知礼现在提出来的这些要求足以证明他的掌控欲强到令人指。
有好几次,柏舟都想张嘴反驳谭知礼,可他最后还是将话给咽进喉咙里,他怕他提出来以后,谭知礼会变本加厉。
他抿了了下苍白的唇珠,眼神呆滞的站在原地,有点像是被人数落的小狗。
谭知礼的脸色稍微缓和,他的皓白如雪的手腕提起来,撑在额头上,好整以暇地望着柏舟,“做不到吗?”
“做得到……”柏舟垂着头,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肉之中,空中隐隐散着血腥味。
谭知礼虽然是坐在沙上,可他的视线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语气里更是带着上级领导对下属的命令,“你要是违背了以上任何一条要求,以后就继续待在这里。”
柏舟完全没有了最初跟谭知礼谈判时的趾高气昂,他现在就好像是落败的攻击,很丧地垂着脑袋,闷声道:“知道了。”
柏舟见事情已经谈妥了,也不想继续在客厅里待着,正转身要上二楼的房间。
没走几步路,他感觉到眼前蓦地晃了一下,耳边传来了类似警报般嗡鸣的声音,额头更是好似有千万根钢针扎过,痛的他失了力气,他喘了一口气,才面前站稳。
谭知礼还没有进入工作状态,正好也瞧见了柏舟身形微晃、又痛苦的样子,他那双冷冽如霜的瞳孔紧压着。
他快步上前,扶着摇摇欲坠的柏舟,把柏舟扶到沙上,让管家去请这里的家庭医生过来看病。
柏舟有些晕,坐到沙以后,缓解了不少。
家庭医生很快就赶过来,在谭知礼沉甸甸的压迫感下,战战兢兢地检查柏舟的身体,最后得出了结论,“柏先生是着凉了,才会出现头晕这种症状,我开点感冒药就行了。”
家庭医生将要药开好以后,管家送家庭医生出去。
谭知礼让佣人倒了一杯温开水,推到柏舟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柏舟,“吃药。”
柏舟没伸手。
柏舟是个beta,却跟omega一样害怕吃药打针,看到白色的药片,柏舟下意识抗拒,“我多喝水就能好了。”
谭知礼在深水巷时,就知道柏舟害怕吃药打针,生病时还会偷偷把药片丢进小花圃里,最后把小花圃里的花花草草都弄死了。
谭知礼在吃药这件事情上没有惯着柏舟,他将药片含进嘴里,又微微弯下腰,掐着柏舟的下巴,撬开柏舟紧闭的唇舌,将药渡进柏舟的唇里,他的动作很粗暴,像是为了惩罚柏舟闹着要离开。
柏舟无法将唇闭上,涎水从他的唇边溢出来,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耻感蔓延过他的尾椎骨。
谭知礼眸色不断加深,体内的欲望在不断沸腾燃烧着,他低下头,压着柏舟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听说感冒了,会更舒服。”
作者有话说:
谭总:(恶狠狠)再不吃药,我就强吻你了!……忍不住了……
第4章4。怒
薄阳烧透了半边天。
卧室里的空调机还在无声无息地运行着,冷气从空调机里呼哧呼哧冒出来,黏稠沉闷感被一扫而尽。
柏舟是被痛醒的,他睁开眼睛,看到大床上一片狼藉,被撕破的棉布睡衣被遗落在床边的地毯上,空气中还一股如漫天卷地般强烈的a1pha信息素,昨天晚上生的事情再次出现在他迟钝的大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