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枣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有一件事小枣心里很清楚,现在她欠他的了。
不知道他的伤有多重,听他弹琴应该还能支持,但看到那小船失控的在江中打旋,又分明是他劲气不足,最终不支。小船最后被江水冲走时,小枣的心好像也被江水卷去。即便那是个坏人,但小枣的心还是觉得承受不起。
啪!屋中的桌子上响了一声,小枣马上睁开了眼睛,一个小小的蜡丸出现在桌子正中。
小枣呆了片刻,一下子跳了起来,“阿旺,阿旺,是你吗?”小枣大叫。
没人回应。
小枣跑出屋子,四下张望,哪里有什么人影。夕阳余辉中,世界一片橙明通透。
“阿旺,你家主公现在好吗?他的伤可重?”小枣大声的喊。
声音消散在微暖的春风里。四下里一片寂静,只余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声响。
小枣的心闷住了,她是多么急切的想知道答案,那个人,他究竟怎么了?可,没人告诉她。
回到屋里,那枚蜡丸还静静的躺在桌上,证明的确有人来过。小枣从桌上抓起那枚蜡丸,剥开,果然看到里面有一个颗黑色的药丸,她把它放在嘴里,苦涩的味道弥漫开来。
坏人给予的好,又何尝不是毒药?
在武昌的日子过得很悠闲,可小枣终日蔫蔫的。
应无意的琴声疏通了小枣的气脉后,她慢慢的恢复了。每日里打坐行功,调养着身体,不仅恢复,她甚至能感觉到,她周身的气劲比以前更加充沛。而且现在的她,能够对自己的气息收放自如,随意加以控制。原来,气劲是要常用的,小枣想,自己得找机会与人对战才行。
屠大娘很感慨,“应三的功力竟已到如此地步了!气劲入乐,天下能有几人!以前我只听说无恙功夫了得。,如今才知道人外有人,无意才是高峰。”
五天后,出去买东西的阿抚带
回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说是何华之死,使得丞相何弼如得了失心疯般,他与应大司马大闹一场,口声声要应大司马还他儿子!要应无恙陪条命来。
应大司马为安抚何弼,已答应撤调应无恙,改由应无畏任荆州刺史。
小枣和屠大娘对这个消息都漠然听之,应璩是不会让自己儿子吃亏的。调来调去,还不是一样领兵称霸?
只有阿抚有些不平,“本是我家公子的荆州,为什么总是拿去给别人?”
小枣叹了口气,阿抚的心思单纯,她哪知那些人的老谋深算,都比她精明十倍。
“阿抚你说说,晚上的表演,我该穿什么颜色裙子方好?”小枣问阿抚。小枣是想吸引阿抚的注意力,让她少操心别人的事。
阿抚想也不想,“绿!”
“你好像特别喜欢绿色!”屠大娘嗔怪,“上回给小枣做的衣服,绿色倒占了大半。”
阿抚的怪癖连屠大娘都注意到了。
“以前我家公主最爱绿色,再有三个多月,便是我家公主的忌日,不知那时,我们能不能到达建康。小枣,你还记得公主穿着绿色衫子的样子吗?”阿抚盯了小枣追问。
小枣无奈,只得含糊的点点头应付阿抚。
阿抚却陷入了自己的思路之中,“公主喜欢热闹,所以经常找借口带我出游;喜欢抚琴,所以叫我阿抚;喜欢翠色,所以连琴都叫绿绮;喜欢一切好看的东西,包括应家二公子和小枣你。”
小枣被阿抚说的闷了半晌,“阿抚,去准备绿色舞裙,我今天就穿绿色了。”小枣下了决心。
阿抚高兴的跳了起来,领命而去。小枣和屠大娘都摇头苦笑。
“呀!”才到门口的阿抚,轻轻叫了一声。
小枣和屠大娘赶忙去看。
“我不叫‘呀’。”石宏笑嘻嘻的站在院子里,双手抱胸拿阿抚打趣。“你得叫我石大官人。”
阿抚窘迫的回头向小枣和屠大娘求援。
小枣淡然的回了头,石宏终于还是找上门来了。这人也渐渐成了麻烦,得想法子摆脱才好。
“小枣,我错了!”石宏立刻对着小枣说,且飞快的奔将过来。嘴里说着错了,脸上的神情可没有认错的样子。
屠大娘客气了一句:“石大官人来啦。”便起身让了出去。
阿抚也乖乖去收拾小枣的舞裙。
小枣叹了口气,门本就开着,也不能不让石宏进来。
“以后,我也喜欢你们的公主,你们公主最美,最善良,最可爱……”他大约听到阿抚的唠叨了。
说
着话,他探过头来,凑近觑一眼小枣的脸色,又忙改口,“那好吧,我不喜欢你们的公主……”
“别再说公主行吗?”小枣都要求他了。
“为了公主,你生我的气,离开江夏连个招呼都不打!”石宏抱怨,“害得我找不到你心里着急!好在我在武昌街上看到挂出了你跳舞的水牌。我在街上又等了一日,终于遇到阿抚,这才跟了过来。”石宏有些抱怨。
“石先生,你就没别的事要做吗?”
“有!”石宏想了想,“眼下找你就是最重要的事。小枣跟我去北边吧,这只要你一句话就行。”
小枣摇头。
“为什么摇头?在北边,只要你高兴,一样可以跳舞,在北边,有我在,你就不用勉强自己去讨好你不得不周旋的人。你知道我能给你的东西很多,只要你想要。”石宏有他的自信。
“我得准备出发了。”小枣站了起来,“今天还有一场表演呢。”这是逐客的意思。
“别急,再说几句话。”石宏拦在了小枣的前面,“再不说,我怕就没机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