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打草惊蛇,待会儿先去咱对面婆婆家中询问一二,再做定夺。”陆绮凝慢慢道,“上头有载,席家搬迁去了何处吗?”
南珵摇摇头,“上头载,席家只三人,席策和其双亲,席策双亲早在十年前去世后,席策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怎得越理越乱,陆绮凝不由皱着眉头,“不知去向,不知生死。”
南祈是在三年前在接过江南一带的,这册子也是三年前记载的,那么也就是说,这册子在登记造册时,确实是挨家挨户的询问,席策一家遭遇,是问的旁人,才得以登记,倘若席策是沈翎的未婚夫人,那么沈家也是知晓此事得,就任由未过门的夫人流落在外,不知死活吗?
这世上能指腹为婚的,两家关系必定非常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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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诗句出处:明·吴承恩《西游记》,来源百度
酒酽春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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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绮凝和南珵转头到了对门吴姜家中,家中就吴姜和孩子,婆婆不在。
“两位殿下,我去泡点茶水来。”吴姜在院中哄着孩子入睡,瞧着两位贵人来,连忙起身道。
“不必,我们过来是有事想问一二。”陆绮凝瞧了那睡着的孩子一眼,小声道。
吴姜将孩子放进屋中睡觉,捎带着拎了壶茶水出来,“两位贵人要问什么,民妇一定知无不言的。”
南珵默不作声,在一旁给两位姑娘家倒茶,最后给自己倒了一盏,拿在手中细细聆听。
陆绮凝指了指她左侧,“这边住的是何人家。”
吴姜连忙道:“这家姓石,当家的夫人姓莱,具体的不大清楚,在贵人下江南前头不久才搬过来的。”
“那之前在这家住的呢。”陆绮凝接着问道。
吴姜好像明白点什么,贵人并非问她现在隔壁住的谁,而是问的之前隔壁住的谁,那时她尚未嫁过来,就住在隔条巷子,也常常来找自己郎君嬉戏玩耍,是知晓的。
“之前住的是沈氏一家三口,只可惜儿子不见了,那对夫妻不知踪迹。”吴姜惋惜道,她未出阁当姑娘时,那对夫妻整日笑盈盈的看见她。
“噢对,沈家儿子沈翎,有个未过门的妻子的,就在沈家对门。”吴姜似想到什么,情绪激动了些,“那未过门妻子家中双亲是被火烧死的,至于那妻子我便不知踪迹。”
后来,席策父母死在自家开的铺子中,听闻是活活烧死的,最后铺子也成了一堆灰烬,席策也消失不见。
“传闻是沈家一把火将席家铺子烧的一干二净的,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最后沈翎一家也都消失了。”
陆绮凝跟南珵都吓了一大跳,三年前的江南城是是非非之杂,远出乎二人预料,谁曾想会是这样的结局。
“那时城中可有管事之人?”南珵问道。
吴姜遗憾道:“之前江南城人仰马翻的,哪有什么当官的,都是各说各有理罢了,墙倒众人推之事时常发生,沈家和席家是世交,但架不住人言可畏,两家忽而都没了踪迹,沈家估摸着是搬走了,至于席策心中作何感想,那时她尚才七岁。”
暮色四合,晚霞没落在天际,不知怎得,上午还是阴雨霾霾的,到了傍晚,竟有了彩霞。
陆绮凝隔着书房支摘窗看院中那棵嫩芽独占鳌头的柿子树,那嫩芽不知不觉中被披上一层彩衣,光照十足的,她瞧过南珵作的画,已经是完成了,只等明日湖心书院开学,拿给学生们鉴赏一二,她打趣道:“晚霞垂落河中境,散落画纸入人心。”
南珵站在贵妃榻另一旁,他正在给这画装起来,明日好带着一并到湖心书院去,走心道:“好诗啊,夫人。”
“………。”陆绮凝转头看着快装好画的南珵,“这是夸人吗?”
南珵在装好画之前未作答,装好画之后搂着陆书予坐着,他硬生生将黄橙橙的光隔挡开来,这姑娘脸照得皙白的脸一下落在阴影中,“我都喊你夫人了,阿予能不能唤我。”
陆绮凝从他怀中冒头,“唤你什么?”
“郎君。”南珵在她额前吻了一吻道。
陆绮凝抿抿唇,其实她倒觉得唤名字不是更好,“南吟知。”便唤了。
“唤郎君。”
“南吟知。”
南珵捧着这姑娘脸颊,“唤郎君。”
“郎君。”陆绮凝遂了他愿,思忖一下,接着道:“阿予觉着唤吟知小字更好。”
南珵在她唇瓣上轻啄了一下,“我也喜欢你唤我小字。”
陆绮凝长舒一口气,“那你为何让我唤你郎君,占人便宜。”
她气性上来,还白了人一眼,平生生的非要来这么一遭。
“想听听,我没听过你唤我郎君。”南珵直白道。
他从头遭唤人夫人起,便想有一日这姑娘能唤他一声郎君,等来等去的他没能等来,也只好除此下策。
“噢。”陆绮凝拉长音道,“想听就说呀,拐弯抹角的。”
“那一直想听一直有吗?”南珵得寸进尺道。
陆绮凝很曼妙的心情瞬间平复下来,“那没有,我就要唤你南吟知,我喜欢唤你小字。”
南祈史记之前也没小字的,也是从北冥延续过来的,名字是旁人知晓你这个人的沟通方法,小字是亲人唤你时的亲昵称谓。
她阿爹阿娘还有徐夫子是唤小予,都是一家人。
“那就唤小字,反正已经是了。”南珵说罢,隔着窗桕同陆书予一道看院中栓在树干下的羊驼口吐芬芳。
“这羊比阿予欢喜我的岁数都大。”南珵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