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头发,吓得她几乎是从床上弹起,待她那被吓得清醒的眸子,借着屏风外微黄的烛火,看清那身浅蓝色圆领袍时,松了口气,极小声道:“人吓人,吓死人。”
她喝了药,这会儿烧退了不少,就是有点口干。
南珵人坐在地上,上半身趴在床上睡,正好是床中间的位置,陆绮凝轻轻挨着最左边下床,去给自己倒水喝。
“要喝水是吗?”
陆绮凝脚尖刚点地,便听南珵温声道,还有只手从前正好揽着她的腰,禁锢她起身,她侧着头去看,这人不知何时竟醒了。
江南腊月夜凉,春景堂内烧了银霜炭,她只穿了一身柔制中衣,是以南珵揽她腰时,她能清楚的感知到他手的温意,和她自己身子的灼热。
一下交织,便像一团棉花燎了火似的。
屋内不远处燃着一盏小宫灯,她睡着不喜欢屋内太黑,暖光隔着屏风隐隐约约将南珵侧颜照得丰神俊朗,却遮不住陆绮凝一眼扫过去注意他眼底的乌青。
她也不想跟人别嘴,“嗯,你要喝吗?我可以给你倒。”
她欲起身之际,那禁锢她腰的手却没松开。
地上之人起身,道:“我去。”
陆绮凝接过南珵递过来的茶盏,脑袋一热,好心好意关心道:“你怎么回来了?”
南珵站在这姑娘前面,身姿欣长,双手背在身后,慢慢伏下身子,眼神慢悠悠从陆书予的乌发再到人那明亮的眼睛里。
“陆书予,你生病了,我回来自是照顾你。”他刚揽陆书予的是右手,这会儿正背在身后,五指还残留这姑娘身上的炙热,应当还在烧着,他视线有意无意扫了眼她全身,煞白的小脸,却愈发衬得殷红的唇,她清瘦的身子。
好像自从二人下江南,他眼瞧着这姑娘愈发纤瘦,这姑娘不开窍他不怪她,他和她有的是时间,可总吃不好却是个问题。
满屋就一盏微弱的灯光还被南珵敛在身后,陆绮凝从这人绦带上挂着的两块玉佩,再到四目相对,不得不承认,她晃了一下神,至于为何,她道不出,不由自主的瞥过头。
“你又不是阿娘,能哄我睡。”话一出,陆绮凝落在地上的脚趾扣地,手指也轻扣着膝盖,话能收回吗?
她真是烧过头了,看来明日还得喝几碗药才行,她先一南珵一步,手心扶着额前,“我头不舒服,先睡了。”
南珵挑了下眉,随后低声一笑,这姑娘慌乱而逃,钻进衾被里的模样像只狡猾的兔子,他还是静静坐回床下地上,手撑着鬓角,侧着视线去瞧背对着他的姑娘。
“今儿外头发声的事想听吗?”
屋内的炭火“啪拉”一声,火星子蹦了一些在地面,南珵腔调懒散,像是想说什么轻松的事,陆绮凝睡了一天,这会儿不困,将身子转出来,手伸出将衾被往下拉了点,那狡黠的兔子先露出一双杏眸,再到下巴,最后把衾被掖在下巴处,把自己裹的像个粽子,只露了头出来。
“那你明日起得来吗?”她虽然想听,但也不能让人熬着夜讲。
南珵笑得开怀,打趣儿,“难得啊,陆书予,你都会关心自个儿郎君了。”
“你不愿说,别吊人胃口行不?”陆绮凝一听他这么不着调,白了人一眼,就朝里挪身子,却被南珵长臂一揽,她连同被子便离人一寸不到。
“那女子死了。”
陆绮凝刚想发火,那人一句话令她不解,轻“啊?”一声。
只她开口一瞬,南珵便一道身影落下,吻住了她。
陆绮凝手还在衾被里,南珵翻身上来吻她时,她声音才在嗓子中,这人右手揽着她衾被外里侧,禁锢她的左手,南珵右手轻轻松松穿过她后颈,手肘撑着床,身子轻轻倒在她外侧,几乎是让她两个手都难以从衾被抽出。
她发着烧,口中炙热,他的舌尖也炽热,几乎是刚碰到,两个人的耳根子就变得殷红,宛如被催熟的红果子。
这吻她没一点拒绝的余地,索性就欣然接受了。
二人呼吸逐渐急促起来,陆绮凝身子隐隐约约渗了很多汗珠出来,接着她还被呛了一口,不受控制的咳了几声,二人娇羞戛然而止。
“我要沐浴。”陆绮凝下意识就掀被角,想下床,她身上出了一身汗,黏糊得很。
南珵刚从她唇上撤了一点,闻言,将她的手塞回衾被,“明早再洗。”
他的话几乎是贴在陆绮凝耳畔说的,她红果子般的耳根本就烧得厉害,这下更是听不得这话,“不是,你管得着吗?”
南珵还是未动,手连着陆书予衾被,将人禁锢着,“我们是夫妻。”
陆绮凝就知跟这人讲不通,叹口气,尽量让她自己冷静下来,“亲也亲了,便宜你也占了,我出了身汗,要去沐浴,麻烦松开。”
“发烧,捂身汗次日便好了。”南珵将她凌乱的发丝顺了顺,别在耳后,耐心性子道。
这姑娘说的话,他左右耳互通,这民间的偏方子,比一碗一碗灌药来的更快些,陆书予爱干净,他晓得,沐浴免不得受凉,到时药效也没了,汗也白捂了。
他从进这春景堂的门,便想到这招,是以他进门就让守夜的晴云先去睡了。
“我都喝药了,你能不能讲点道理。”陆绮凝被这人彻底连着衾被搂在怀中,她的头整个侧着落在南珵胸膛。
这人回来是沐过浴的,身上带着极清淡的果香,那果香沐浴是她一直惯用的,味道极清,若不是刚沐浴过不久,是嗅不到的。
所以南珵刚回来已经沐浴,就要阻挡不然她去?这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