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者涉及的保密案件。”格温并不需要听完彼得的介绍。这份档案是从橱柜边缘滚落的贝果,是粒子坍缩而成的黑洞,是她这段时间以来一切困厄的来源。她亲眼读过它记载的内容,不会不记得用来标记它的追踪码。
“对,”彼得没察觉蜘蛛侠的情感波动,他得赶在梅姨回家之前把义警送走,嘴巴皮子快得擦出火了,“追踪码记录显示这份文档在两年前被封存之后原本一直妥善储存着,在今年圣诞节前突然被取出,不久又重新进入了封存状态……可能有人取出来看了一眼吧,这还算正常。”
蜘蛛侠听着听着思维开始乱跑。她想fBi这次应该会顺势换个新保险箱存档案了——谁敢把重要的文件放在看得着却摸不着、主导权还掌握在危险分子手中的柜子里?是她她就连夜把那个只能由徘徊者拳套解锁的柜子扛出去扔掉报废。
“但最近的这条操作记录就不太寻常了。它显示‘相关当事人申请调取’,”彼得眼神侧移了一下,“我好奇这个案件都有哪些当事人,所以就点开看了这位当事人的名字……呃,有点冲击性。”
戴着指套的手拨开了彼得的手,在触控板上轻点,解开了关于名字的谜题:“昆汀·贝克。”
“当然,这个申请被驳回了,fBi也不傻,碍于缺乏证据不对邪恶六人组的公司展开调查是一码事,但他们总不会蠢到神秘客要什么就给什么,”彼得猛吞了口残余的冰咖啡补充水分,“但昆汀贝克是什么人啊!”
视觉欺诈大师。
于是就在申请被驳回的同一天,追踪记录显示保险箱被内部人员打开了。
“是神秘客取阅了档案?”格温知道彼得在担忧什么了,她不确定那份档案泡水之后有效信息还剩多少……当时真应该在文件袋里多装点水再摇一摇,“理论上他可以通过vr技术扮成任何人。”
彼得:“所以扮成某个fBi探员打开档案……也行吧?”
只要别说太多有的没的话就行。蜘蛛侠想起了神秘客忽悠她的那次,视觉效果滴水不漏,虽然演技略显感人。
楼下传来门的锁舌弹动的声响。一串钥匙叮铃铃滑进玄关的抽屉,女性声音中的疲惫在向上的楼梯空间中放大回荡:“彼得?”
“梅姨!”彼得提高了嗓门,然后又骤然缩着脖子小声,“我不知道档案里写了什么,但和徘徊者有关又持续处于保密封存状态说明它一定很重要,要是真被昆汀贝克看到岂不是完了?”
确实完了。文档里有fBi收集的卡沃尔警探案的全部证据,或许神秘客一直对徘徊者追杀卡沃尔一事有疑虑,却碍于无法破解原先保险箱的密码而弄不清原委。可在她取出档案又放弃带走、fBi失而复得文件之后,探员们一定启用了不需要徘徊者拳印就能打开的新保险箱,反而给了神秘客可乘之机。
……之前徘徊者就提到过,这是份不论他还是fBi都不愿意公开的文件。一旦泄露,他与整个纽约的警察系统都会身败名裂,一损俱损。
“你在阳台干什么,彼得?”拖鞋的胶底撞击着抛光的木质台阶,梅的声音步步逼近。
彼得的嗓子拉出一声破破的迟疑:“呃,喝,喝咖啡——”
蜘蛛侠一听同情地垂下眼角,她也造不出更好的借口了。
“所以你会提醒徘徊者的吧!”彼得想到蜘蛛侠的奇怪态度,再三确认。
“你在和谁说话?”梅虽然已经在领养老金了,听力却没退化半点。
“树杈子上的鸟!我试试能不能教它们学会人话,”彼得瞥了眼阳台外凋零覆雪生机全无的树枝,恨不得把舌头拔了,抓紧在梅姨听出不对前转移话题,“养老金有任何消息吗?”
一问梅姨就叹气:“社保局职员说无法告知。等候区已经积压一大批来打听消息的老年人了,每个人都急用钱……”她声音靠近的同时变得愠怒,“我觉得是社保局的那个官员脑子出问题了,他最近像变了个人一样,故意拖延养老金放不是一次两次了。”
彼得分出一只耳朵听梅姨说话,还逮住空隙又问了一遍:“所以你会提醒徘徊者的吧?”
*
梅·帕克推开阳台门的时候,看到侄子正端坐在那个丑得吓人还沾着鸟粪的沙上,膝盖平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他的衣角挂着巨大的一滩咖啡渍,散出焦糊味的焙香。
“……我觉得你还是得找个正经工作。”梅早有此感,长期失业在家容易导致精神错乱。
彼得镇定地端过所剩无几的咖啡杯空啜一口:“我现在做的就是正经工作。”
看起来更精神错乱了。
不过他完全没心思纠结自己给梅姨留下了如何令人头疼的印象,只是心若擂鼓,头脑里反复盘旋着蜘蛛侠离开前丢下的那句答复。
声音挺小的,一点也不快活,友好邻居听上去也没那么友好。不过与其说不够友好,不如说那是种自己也无法确定的迷茫:
“烦得很。”
然后蜘蛛侠就被一阵风刮走了。
*
所以到底是告诉还是不告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