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姚大根就快占全了。
自从叶乐乐来的第三天,他就盯着叶乐乐两眼放光,从村头跟到了村尾,孙娘子就告诉叶乐乐这姚大根是个老光棍。
据说他从小就爱手脚不干净,上谁家玩耍,谁家就丢东丢西的。还暴躁易怒,纠着点小事就爱跟人过不去。长得一只眼大一只眼小,暴着两颗大黄牙,始终驼着个背,看起来要多猥琐就有多猬琐。人到三十五了,家中也没两亩好田,成日游手好闲。要知道在柳河村,地是不缺的,舍得力气,自己去开就使得,只是怕自家顾不来,又或没种子去种的。像他这样的真不常见,更何况他家还有个恶婆婆——姚大根他娘,也是个远近闻名的搅家精。
有这么些毛病在身,姚大根想不光棍也不成,他几次求亲被拒,人就变得更没下限了,见着俏姑娘小媳妇,就像苍蝇见了肉,尾随不去。
此时叶乐乐看到他,就害怕。以她的直觉来说,这姚大根怕是对她有些非份之想。
她偏偏又是一个人住的,实在怕被他钻了空子去。
于是叶乐乐就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但姚大根已经看到她了,就有些兴奋的站起来,拿着食盒要走过来:“叶娘子,这是你的食盒吧?我见上头刻着片叶子,就给你送来了。”
叶乐乐勉强笑了笑:“你放地上就成,多谢了。”
姚大根又走近了几步:“客气啥,都是一个村的。”
叶乐乐又往后退了两步:“这个,我想起来还有事,得再出去一趟。”
“叶娘子,你有啥事?我帮你。”
叶乐乐一边嘿嘿干笑,一边就走到了篱笆门口:“你帮不上,快家去吧。”
“有啥我帮不上?我听说你还雇了人,费这钱干啥?有事只管使唤我,我就空有一把子力气。”说着姚大根还挺了挺胸。
叶乐乐一看,快吐了,连忙别过头,板起了脸,心想这畏畏缩缩的怕说得太直,他反倒揣着明白装糊涂,得寸进尺了。灯不点不亮,话不说不明,不如就说个清楚。
“姚大根,咱们非亲非故,实在用不上你帮什么忙。你要真帮忙,就离我远点。别让人看了说闲话。我是发了誓,要为我相公守一辈子的,你别腻腻乎乎的让人误会,毁了我的名声,我相公在地下都不安生。”
姚大根看她绷着张脸,又猥琐的缩了回去。嘿嘿笑了一声:“那你咋老让李三帮忙?”
“李三和他媳妇一道给我帮忙的,要不,你也先找个媳妇?”
姚大根一下哑了,目光闪烁。
叶乐乐就凛然道:“县令大人说了,不得排斥欺压新迁来的村民!你再不走,信不信我去县衙击鼓!”
正说着外头就传来了李同李广哥俩的声音。
姚大根啐了一口:“没凭没据的,看你乱咬!”虽然是这般说,仍是缩了缩肩,把食盒扔在地上,手往袖里一笼,往外走了。
李同李广哥俩进来正看到他出去。李同看了一阵,就道:“叶娘子没得惹他做什么?”
叶乐乐苦笑:“他自己就进来了,倒把我一番好吓。”
李同李广兄弟对视一眼,叶乐乐与他们也不算太亲近,这种闲事莫管。
叶乐乐收下他们手中的工具,又与他们结了工钱,兄弟俩就要家去,李同想了想又道:“叶娘子好生把门关着。”
叶乐乐一想,也是。
这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围圈篱笆做院子,她还真想找了泥瓦匠把房子周围砌道高墙,这晚上才睡得安心。
因她也晓得泥瓦匠的家在何处,索性就把手上东西一放,径直去寻。
村里就这一个泥瓦匠,人称姚瓦匠。叶乐乐寻了去,他却不在家,只他媳妇方氏在家。
方氏见叶乐乐站在大门口叫着:“姚瓦匠在家吗?”
忙丢了手里的簸箕迎了出来,因叶乐乐生得好,在这巴掌大的村里已是无人不识了,方氏就笑着扯下了头上的包巾笑道:“真是稀客,叶娘子快进来坐,吃杯茶。”
叶乐乐见她十分热情,不像作伪的样子,就笑着随她进了堂屋,接过她搬来的一把椅子坐下。
方氏又转身去泡了茶来。这茶叶十分粗糙,喝起茶水来也有股烟薰味,估计是制茶时是放在灶头烘干的,叶乐乐喝得并不习惯,沾了沾唇就捧在手里权当取暖。
两人客气两句,叶乐乐就直接与她说起自己想请姚瓦匠帮着砌围墙。
方氏想了想道:“这阵他正帮邻村的万大家修屋顶,估摸这两天就能了事。完事我就让他上你家去。”
叶乐乐应了声好,再三谢过方氏才走。因瞧着这方氏极贤惠的样子,想着姚瓦匠也该不错,这活给他来做也放了一半的心。
回家必要路过冯寡妇家的,先前都瞧她没出来,这会子下意识的一眼看去。果然见她正叉着腰站在外头。
叶乐乐心想倒霉催的!又碰到这黑寡妇!但因先前两人打架她最后也不算输,此刻也不必弱了气势。也就毫不避讳,照常从她家门前过。
冯寡妇鼻孔里还塞着两团草呢,恨恨的盯着叶乐乐,一眨不眨。
先前两人闹在一起,最后是请了村里头几个有些声望的大爷来调解的,这时也不好一天没过就打两架。冯寡妇也只站着文斗不武斗。
叶乐乐便边走边与她对着瞪,不甘示弱。
直到瞪酸了两钛合金的眼睛,叶乐乐才走到家,她先是屋里屋外的检查了遍没藏着外人,这才里里外外的关了门,就着天色胡乱弄了些吃食了事。
等到天色一暗,她也懒得点灯,嫌那灯油烟大了。自己便摸到床上睡了。此时才觉得一人守着这空荡荡的五间屋子,实在是空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