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微微一笑:“因为起码你不会哭,我已经不想再看见别人在我面前哭了。我会嫉妒。”
治疗是在一间石室中进行的,室内有一眼玉髓泉水,缓慢地往外涌动着,室内灵气四溢。
顶上镶嵌了无数的夜明珠,把室内照得亮如白昼,地上却是半分影子也无。
中间放了一个屏风,屏风后面是一张长方形的归墟水晶小床,仅能容一人躺下。水晶床被特地架高了,显然是为了方便从旁治疗。
王母带着几名侍女入内,对阿獙道:“一会你就坐在屏风外面,一直跟她说话,避免她意识陷入昏沉。虽然金针刺穴也能让她清醒,但那个用多了到底对人的头脑有损,能自己坚持醒着是最好的。”
阿獙答应一声,开始酝酿待会该说点什么。
小夭躺上水晶床,王母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布巾:“咬着这个,以防一会你受不了了,咬断自己舌头。”
“好。”小夭接过布巾,咬上。
“现在我要打碎你残余的丹田,你忍耐一下。”王母查探了一番身体之后,一掌拍下。
小夭痛哼了一声,捏紧了手里的扶桑木娃娃,额上汗水涔涔而下。
阿獙在旁边听见,大为心疼,叫道:“小夭,你还好吧?”
小夭嘴里咬着布,呜呜了两声,隐约是在说“还好”。
阿獙松了口气,柔声道:“小夭乖,我给你讲个你母亲的故事吧!”
小夭又呜了一声。
阿獙便讲起当年的见闻来,讲当年阿珩怎么收养他,给他喂蟠桃,把他撑到经脉差点爆裂,最后喝阿珩的血才缓过来。
他的声音本就悦耳动听无比,加之娓娓道来,他平时读书多,口才也不错,便极是引人入胜。
每说一段,他便问一声小夭,小夭应了,他才接着往下说。
小夭并不怎么出声音,只有实在痛得忍不住了,才会哼出声来。
故事讲多了,阿獙便摸出了规律:故事讲到小夭重要的人时,隔壁传来的痛哼声便会少一些。倘若是不太要紧的部分,痛哼声便会多一些。
他摸到这个规律之后,便尽量多讲小夭母亲阿珩的故事,阿珩当年曾经带着他走遍大荒,各种有趣经历自然是不少的。
如此便讲了半天的阿珩回忆录。
王母的声音忽然幽幽传来:“接下来我要给你的丹田气海塑形,把八脉十二经与气海相连,比方才可能更痛上数倍,你注意点,保持清醒,时时运转灵脉,以灵气冲开通道,否则经脉闭塞,到时候便不成了。”
说完她又对旁边侍女道:“你看着漏刻,每半个时辰给她灌一瓶玉髓,保持体内灵气充盈。开始吧!”
王母说完,阿獙便听见隔壁传来呜呜的闷呼声。
小夭似是痛得不行,这次阿獙无论跟她说什么故事,她的痛呼声始终没停下来。
她嘴里塞着布巾,呜呜的听不清说些什么,但听音调似乎是在翻来覆去说着同一句话。
阿獙竖起耳朵辨认了半天,隐隐约约觉得她似乎是在说“相柳,我好疼啊!”
他福至心灵,道:“我给你讲相柳的故事吧!”
隔壁的痛呼声一下子少了下来。
于是阿獙开始讲相柳给他讲过的各种风土人情经历见闻,杂糅了他自己的临场挥,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如临其境。
从海底的大涡流遇险,到怎么遇到毛球,从游历南疆百黎、探险虞渊之境,到怎么率领神农义军一路转战数百年,历经的大小战役……
小夭安静地听着他讲相柳的经历,仿佛忘了身上的疼痛。
……
将近十个时辰过去了,阿獙已经讲得口干舌燥,但他不敢停下来。
“好了,你可以停下了!”王母道。“治疗已经完成。”
屏风被侍女拉开,王母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