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重复了n次,最终他把笔扔到桌上,向后一靠,腿大剌剌敞开,意思就是全都做完了,陷入百无聊赖的状态。
不过他也不是一直在闷头做,时不时还抬头听听课。这也确实是他的风格,能一心二用,也只听他觉得有用的部分。
再之后,他甚至还和何骏阳对了遍答案,然后就某道题小声争论了半天。
南蔷算是知道意识到自己有多走神了,居然已经开始观察起他的动作,还观察得这么细致。
但这也不怪她,毫不夸张,黑板上的数字和符号就像天书,连她的人生都没这么迷雾重重吧。什么极值点偏移,放缩,拉格朗日中值定理,隐零点,竟是一些她听都没听说过的名词,老师还讲得贼快。
光是“这个之前我讲过,就跳过了”这句话,老郝就说了不下十次。
不是她摆烂,就算她想认真听,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听起。
说好要做练习题,刚过了没五分钟,教室里就开始叽叽喳喳交头接耳起来。
老郝在讲台上敲敲教尺“吵什么,都做完了”
何骏阳嚷嚷“早就做完了,就是几个选择啊,没难度。”
老郝一个粉笔头扔过去“就你做完了,别人还没做完呢。”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只有我和序哥是边听边做的吧。”何骏阳惊讶。
老郝环顾了一圈,确实基本都做完了,还是训了一句“上课不听讲,还有理了是吧。”
“不是,就这几个定理您都讲了那么多遍了,本来也不难。”何骏阳挠挠头,“实在不行,洛一下答案不就都出来了。”
南蔷默默想,洛一下是什么洛必达法则
“行,那还有人没做完吗”老郝看向台下,“进度快的话,咱们就直接找人起来说答案了。”
“可以可以。”台下传来几句稀稀拉拉的应和。
“行,再给十分钟。”老郝低头看了眼手表,坐在了椅子上,“十分钟之后,找人上黑板来讲,让我也歇会。”
南蔷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别说十分钟做十道了,十分钟做一道她都不一定做得出来。
刚刚的四十分钟像是度秒如年,如今的十分钟却像是瞬息千里。
周遭笔尖细细摩挲着纸张,落在耳畔,撩拨着脆弱的神经,连呼吸都变得紧张。十分钟过去了,她只勉勉强强做出来了第一题,连第二题该用哪个公式都还没找到。
“还有人没做完吗,没做完的举手。”老郝在讲台上问。
周围的学生都在摇头。
南蔷的脸也是热的,手也是热的,手心出汗,连笔杆都有些握不住,还在犹豫要不要举手。
如果举了,是不是就要判定她是跟不上进度了。
犹豫的一瞬,老郝已经开口“行,那就从何骏阳你们这组开始吧,上黑板上写解题过程,一人写一道。”
南蔷数了下,轮到自己是第六题。
她呼了口气想冷静,低头默念着题目,“已知e的1x次方减nx,大于e加a的x分之1减x倍,对于任意x属于o到1恒成立,则实数a的取值范围为”
“提示可从函数凹凸性,洛必达法则,不等式放缩法等角度入手。”
南蔷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中国人了,明明每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一个字也不懂。她低着头,有点头晕眼花,那行公式似乎都有些虚化,变成飘渺的一团。
江槐序回头看了一眼她的卷子,皱了皱眉,整面卷子基本就是空白的,只有第一题写了几行字。
“黑板上地方不够,五个五个上来,先写前五道。”老郝提醒一句。
上了黑板,江槐序低声和何骏阳说“我写第一题。”
何骏阳斜他一眼,小声道“第一题这么简单,够你挥吗。”
江槐序笑得漫不经心“这不是把第二题让给你吗,你算那么半天,不得让你展示展示。”
等黑板上的五个人全都写完,南蔷还是没读懂那道题,久违地产生了一种挫败到想哭的心情。
是不是真的她太菜了,连公式都找不到是哪一个,蒙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蒙。
老郝看向台下“行了,六到十题的同学上来写吧。”
南蔷已经绝望了,准备直接跟老师说她不会做了,最差的结果不也就是在附中这些人面前丢个脸,再不济也就是被踢出尖子班,真的是实力不够也没办法。
“等下。”
老郝盯着黑板,现了不对劲,“江槐序,你写的是第一题吗。这不是第六题吗”
江槐序站在黑板前赖着不走,就在等这句话呢。
他嘴角笑意漫开,先是低头看看卷子,又抬眼看看黑板,用最拙劣的演技上下来回对比了半天,才幽幽开口“哈哈不好意思,看错页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