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陈笛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刚才或许就是自己反应敏感,大惊小乍了吧。
“我知道。”贺扬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在。就是想确定。你刚忙完了是吧?吃好饭,洗好碗了,接下来要陪越越练琴,还要给她默写语文。数学和英语作业都完成了,对吧?”
陈笛笑笑说:“你什么都知道啊!还问我。”
贺扬说:“对,我感觉我都看见你们了。越越放学回来就写作业,你在做饭。然后你们吃饭,然后你洗碗,她玩一会儿,等会了再一起练琴,默写。我回来三天了,但好像还在你家,和你们在一起。”
又是无法接的一句话。陈笛只好又笑笑,不置可否。
“笛小仙,我知道你忙,我不多说了,你们快去忙吧。今天第一次打座机,一个是看看我号码记对了没有,再摸摸你们的生活规律,还有就是,我想叫叫你——笛小仙,这几天我在手机通讯录和qq好友中把你的名字都改成笛小仙了,就是还没有亲口这么叫叫你。”
贺扬说的振振有词,可陈笛却觉得匪夷所思。一个大男人,竟用这么个幼稚的理由打长途电话,就想开口怼他。可贺扬却抢在她前面开了口:“我真的不打搅你了。我也不开玩笑,我叫你笛小仙,你答应我一下,我就挂断电话,好么?”
“什么?你这人,哪有硬叫别人,还让别人答应的。”陈笛又是哭笑不得。
“那要不你试试叫我,叫我什么我都答应。”贺扬说。
陈笛说:“我才不。”
贺扬“所以啊!还是我叫你。你答应,我们就不聊了,你快去忙。笛—小—仙。”
“嗯。”陈笛莫名地答应了。
贺扬笑了:“不错不错,笛子仙子!我说的真心话,这个名字真的适合你。好了,真的不占用你的时间了,好好陪孩子吧。”
“好的。再见。”陈笛如释重负地挂断电话。
越越洗完了澡出来,陈笛帮她吹头,忍不住就问她什么时候把家里的座机号码给了贺扬。越越说,那天在欢乐谷排队,人很多,排了特别久,贺扬舅舅和她聊天的时候问我家里电话的,他还把他的手机号码抄在自己包里的小本子上,撕下来给我。让我有什么事情给他打电话,或者不开心了也可以找他聊天。陈笛完全没有想到贺扬还有这个“暗箱操作”,就追问越越贺扬还和她聊了什么。
越越说:“贺扬舅舅问我喜欢什么,书啊,动画片啊,颜色啊,还问妈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什么口味,妈妈几号生日,他还说BJ有好多好玩的地方,要带我们去玩。”
陈笛想了想,又问她:“那你就愿意把电话号码告诉他,和他聊天么?你不是第一次见他么?”
越越说:“对呀,我觉得贺扬舅舅人品不错,他又是你的老邻居,关系应该很好啊,虽然第一次见,也不陌生。”
陈笛诧异,说:“何以见得他人品不错?”
越越说:“妈妈你忘了,他第一次来,就给我买的那个礼物,多走心啊!一般哪有大人想给我们小孩买个专属的行李箱做礼物?那天在欢乐谷,他一直照顾我,帮助我,你不能陪我玩的项目他都愿意陪我玩。”
陈笛没有反驳,说:“这倒是的。”
越越说:“所以啊!妈妈!贺扬舅舅是个好人。他还长得帅。和你特别般配。”
“你说什么?”陈笛完全没有料到这样的话能从女儿嘴里说出来。
“妈妈,贺扬舅舅会成为我的新爸爸,对吧?我觉得他挺好的。”越越又说。
“不是不是,越越你搞错了。”陈笛赶紧纠正,“贺扬舅舅是妈妈的老邻居,也是朋友,但是妈妈和他不会是那样的关系,就是不会恋爱,结婚。”
“为什么呢?”越越不解:“我的同学都有爸爸妈妈,就我没有,我爸爸去世了,可我也可以再有一个爸爸。妈妈和贺扬舅舅,看起来好像一对,你们这么合适,怎么不能结婚?那天在欢乐谷,别人都以为他是我的爸爸,我虽然知道他们说错了,但是我心里就觉得贺扬舅舅会变成我的爸爸。”
陈笛终于懂了,为什么那天越越完全不纠正别人。为什么那天贺扬走的时候,对着越越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原来,贺扬这家伙暗中勾连,给了孩子误导。陈笛心里有点生气,又心疼越越,但是她觉得必须纠正现实,不能给越越没有希望的幻想。
陈笛搂着越越说:“宝贝,贺扬舅舅是挺好的,但他是我们的朋友,或者算是亲戚,比如姑姑,舅舅这样的关系。但他在BJ,我们在上海,我们各有各的生活,不可能在一起,还有就是贺扬舅舅并没有喜欢妈妈,妈妈也没有喜欢他,所以不要再误认为他以后会当你的新爸爸了。”
越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什么都没有说。陈笛心里一阵苦涩。她看了一眼墙上她和6绍晖的婚照,目光幽怨,内心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