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目光深了深,“这场大雪早就在你预料之中,你准备好了一切!”
他目光探究地盯着她,她确实在他面前说过京城会有百年一遇的大暴雪这样的话,可他只当成是她的梦话。他的人也查到她在大肆购买粮食,他并不在意。
粮食这东西她买多了,卖不出去,他完全可以买入作为军粮。她爱闹着玩,他就由着她,所以他并不在意她这些行为,可他没想到,她的所说所做竟然都不是空穴来风,竟然都是有根有据的。
“韩老板,价钱太贵了,你这颗心可真黑!”
韩瑜然轻哼一声,“爱买不买,就这个价,仁济米行不讲价!”
顾寒摸摸她的脑袋,“行吧,这个年月,你这个价格虽然离谱,但还能接受。爷就让你赚爷十万两银子。”
他头一低,俯身吻住了韩瑜然的唇,顺势把她压倒在小榻上。
第二天一早,韩瑜然从顾府返回侯府的途中,去了一趟叶霁远租的宅子。
叶宅的院子很大,院子里有个蹴鞠场,此刻蹴鞠场上闹哄哄的,正架着一口大锅熬粥。
二十个孩子捧着碗排着队在等着盛粥。
韩瑜然愣了一下,叶霁远在给这些孩子施粥。
熬粥的是叶霁远的书僮小状。粥熬好了,小状喊一声,“甲一!”
一个孩子答一声“道!”,然后快步走到粥锅前伸出自己的瓷碗,小状便舀一勺粥给他。
甲一捧着粥走开,小状又喊:“甲二!”
又一个孩子答应着向前。
韩瑜然明白了,叶霁远给这些孩子编了号。
“三夫人!”叶霁远已经发现了她,走过来打招呼,看到韩瑜然,他眼睛里闪着喜悦的光芒。
“你的粮食够吃吗,还周济这么多小孩?”韩瑜然问他。
叶霁远有些消瘦,精气神也不是很足。韩瑜然猜想是吃不饱的缘故。
“这些孩子都喜欢蹴鞠,我经常教他们蹴鞠。如今他们有难,我总得帮他们度过去。我回去齐王府里要了些粮食,我平时结交的朋友中也有慷慨解囊的,好歹能应付一阵子。”叶霁远叹了口气,“只是粮食实在太少了,我也就只能周济这些孩子,还有人想来,我只能狠心拒绝。”
小状在一旁说道,“我们世子爷一天就只吃一顿稀粥,全省给这些孩子吃了,要不是我狠心赶走一部分,只怕世子爷连一天一顿也吃不上了!”
“状儿,你胡说些什么!”叶霁远喝斥了小状一句。
小状不再说话,只气呼呼地嘟囔着嘴。一副“本来就是,我又没说假话”的神情。
韩瑜然对叶霁远这种舍己为人的行为丝毫不觉奇怪,上一世他就是如此,先是去京西贫民窟救人,自己受伤后,还不好好养着身体,把自己的吃食一多半都分给没饭吃的孩子,受伤加上饥饿,使身体彻底崩溃,才会有后来年青早逝的悲惨结局。
“我今年冬天多备了些余粮,回头差人给叶世子送点过来。”韩瑜然微笑着说。
叶霁远连忙摆手,“三夫人,我堂堂一个男子,怎么能吃你的粮食。我总能想到办法的。”说这话时,叶霁远皱了皱眉,想起去齐王府要粮,父王根本不见他,母亲病在后院管不了事,他好不容易通过管家拿了些粮食出来。
韩瑜然不再跟他争,告辞了离开。
回到侯府玉华院时,看到春花正在屋里等着自己。
“三夫人,二爷他饿得病倒了。你……你能给我们一些吃的吗?”春花抽嗒嗒地哭着。韩瑜然心中鄙夷卢迟,这男人太无耻了,他知道春花是自己安排给他的,便派她来要吃的。
“好呀!只不过我有个要求,只要他答应抬你为妾,我就给二房一些吃的。”韩瑜然用手指了指房檐下吊着的那块最大的咸肉,“回去跟二爷说,抬你为妾,给他一块大肉,还给他一袋米!”
“真的吗?”春花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感激涕零,“三夫人,你的大恩大德,春花这辈子没齿难忘,无论三夫人有什么驱使,春花一定为你肝脑涂地!”
纳妾
“你只要记住,我给你的食物,不许二爷分给老夫人房里的表小姐吃。”韩瑜然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春花记住了,春花这就回去回禀二爷!”春花赶紧又给韩瑜然磕头。
韩瑜然摆摆手,“起来吧,这两个条件,只要二爷答应了,你就派人过来拿食物。”
春花匆匆回到二房。卢迟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力气,太饿了,饿得胃里绞着痛,眼前阵阵发黑。他只有减少运动,大部分时间依靠睡眠来减轻饥饿的折磨。
只要醒着,他就不停地喝水,这样也能减少一点点饥饿带来的痛苦。他觉得再饿这么几天,他真的就要被饿死了,否则,他也不会让春花去求那个贱女人。
“二爷!二爷!”房门一响,传来了春花喜悦的声音。
“有吃的了吗?”卢迟看着面前春花带笑的脸,说出嘶哑干涩的一句话。
“春花猛力地点头,“三夫人说,只要你同意抬我为妾,她就给我们一袋米和这么大一块肉。”
春花用双手在面前比划了一下那肉的大小,她这个动作,让卢迟连连咽了几下口水。
“只要纳你为妾就行吗?”卢迟有些不能相信,春花已经是他的通房了,也有过云雨之事,之所以一直没给她妾的名份,只是怕表妹生气,可是如今再饿下去,只怕是小命也没了,又何必在意一个妾的名份呢?表妹一定不会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