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特意买的,只是韩瑜然不想激化她和卢婉的矛盾,才说顺手给的。
“哼,那么贵的簪子,她簪着能不好看吗!卢婉真是没脸没皮的,居然问三娘你要这么贵的首饰,真是没教养!”卢琥终于把怒气上升为对卢婉的人身攻击。
韩瑜然心想,前世,她没少给她买过贵的首饰,尤其她出嫁,她费尽心思为她准备嫁妆,让她嫁得风风光光,可是她生病卧床以后,她从没来看过她一次。
她的婆家与侯府相距不远,她常回侯府,明知她病重,她问也不问,提也不提,就更别说来看她了。
而上辈子,她是愧对卢婉的。她没竭力阻止大夫人给卢婉安排的婚事。
卢婉被大夫人嫁给一个偏远县城的小吏做小妾,那小吏有个母老虎的老婆,卢婉嫁过去不到一年,就被她活活打死,死时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
马车行到广安侯府门口,韩瑜然和卢琥下了车。
恰巧顾寒骑着马过来了,一身绯红的飞鱼服,衬得他愈发鲜衣怒马,面如冠玉。
顾寒看见她,勾唇一笑,飞了个媚眼过来,那样子真是颠倒众生。
韩瑜然鄙夷地暗骂,真像一只花孔雀!
可是她突然发现,身旁的卢琥不对劲了。
她身子僵直地站着,双眼瞪得滴溜滚圆,嘴唇微张,呼吸急促,脸色绯红一片。
韩瑜然吓了一跳,赶紧推推她,“琥儿,怎么了?”卢琥这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她忽然低下头,脸色更红了,简直红成了猪肝色,她嗫嚅着说:“三娘,你刚刚看到没有,顾寒顾大人,他刚才一直看我,还对我笑,他那眼睛好像在对我说话!”
韩瑜然突然明白,刚才花孔雀对自己开屏,结果让卢琥误会了。
真没想到,这男人名声那么差,还到处惹桃花债!
“琥儿,你想多了,你一定是看花眼了,刚才风大,我看是顾寒顾大人被沙子迷了眼,他眨眼睛来着,没什么特别意思的!”韩瑜然赶紧替顾寒解释。
谁知卢琥生气了,她一把推开韩瑜然,愤愤地说道:“三娘,侯府里都传说你和顾大人之间不干不净,你是怕我从你那儿抢走顾大人吗?”
韩瑜然一怔,这思想可真够清奇的,她巴不得有人来抢顾寒,他就不用被他折磨了。
韩瑜然叹口气,“三娘是好心,那顾寒好色的名头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动不动就上街抢个姑娘回家!”
“哼!”卢琥轻蔑地一笑,“传言误人,顾大人风华绝代,权势滔天,他要什么样的女人,人家不乖乖送上门,还用得着他来抢?依我看,这京城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谣言肯定是一群对顾大人心存爱慕却思而不得的妒妇传出来的!”
韩瑜然对卢琥简直刮目相看,原来她居然能自我麻痹到这种程度,看来对顾寒早就情根深重了。
他爹和他娘闹得不可开交,不全都是因为顾寒吗?她竟可以因为喜欢顾寒而闭目塞听到这种地步?
“如果不是谣传呢,万一他真抢了那么多女子回去做小妾?”韩瑜然越发对她的想法感到好奇。
“小妾怕什么,弄死就是了。我才不会像母亲那样无能,只会被红叶这个小贱妇欺负!”卢琥语气不屑。
韩瑜然身上起了一阵冷意,她没来由地想起卢婉娘亲的死,会不会是大夫人做的手脚?前世,红叶怀了身孕,孩子却胎死腹中以至小产,后来红叶终身不育,这些会不会都是大夫人的手笔。
没有这样恶毒的母亲,怎会培养出这样恶毒的女儿?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梅园。
卢琥一进园子,就拽着韩瑜然到处跑,她根本不像是来赏梅的,而是来找人的。
韩瑜然明白,她找的人必定是顾寒。
果然,卢琥看见顾寒停在一片开满红梅的梅林边,正举头仰望。
梅树一树火红,衬得梅树下的顾寒如画中人,越发姿容俊美,冷傲无边。
这幅画面看得卢琥越发目眩神迷,倾慕无比。
她呼吸再次急促起来。突然,卢琥拽着韩瑜然走到附近的池塘边,郑重地说道:“三娘,我这一生的幸福全靠你了,你一定要帮我一把,我会一辈子感谢你的!”韩瑜然默默叹气,这话前世卢琥没少对她说,她也没少听,可结果呢,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不过,韩瑜然还是被好奇心占了上风,便开口问道:“琥儿,啥事啊?说来听听!”
卢琥指指她俩身边的池塘,又指指不远处赏梅的顾寒,恳切地说道:“三娘,等会我跳下池塘,你就大喊救命,说我落水了,顾大人就在旁边,他离得最近,一定会第一个下池塘救起我!”
韩瑜然懂了,大夏旧俗,未婚女子落水,若被男子所救,女子必须嫁与该男子。
韩瑜然想阻止,顾寒是什么人?他才不会闲得没事做,去救什么落水女子,别说是跟他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卢琥,就是自己落了水,这狗男人都不一定会下河救。
他也许会扔根绳子到水里,嬉皮笑脸地跟她说:“抓住了,自己爬上来,抓不住,淹死了做女鬼!”
要等他救她,非得把她戏弄得快淹死,他大概才会同情心发作那么一小下,把她救上岸。
那晚救她,还替她挡了一箭,纯属意外,最大可能是那晚他急着发泄兽欲。
心念急转间,她想拉住卢琥,没想到,她跳意已绝,居然把她的手往后一推,纵身跳入了冰冷的池水中。
池水发出“扑通”一声响,爆起一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