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秋胆怯地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自家逆徒那阴云密布的脸色。
不怪她怂。
实在是,现在言尘给她一种上位者的威压,令她不得不低头,加之是她犯错在先,哪里来的勇气直面她。
见师父逃避现实,言尘的面色凝重起来,目光里的寒气冻得她汗毛直立,只觉得可怕至极。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许知秋轻轻搭上她的脉搏,心里难安地查看着她的脉象,她希望心结已解开,不然她真不敢造次,一方面是心虚愧疚,一方面是懊悔。
脉搏的稳定,令她心底的愧疚少了些,舒坦了些。
确定无碍后,她长舒一口气,直面言尘的怒火,忐忑不安地请责道:“尘儿想如何罚,便如何,为师受着便是。”
言尘气笑了。
她不得不承认,饶是她再气恼,面对乖顺下来,满心满眼都是请罚的师父,她属实气不起来。
刚刚还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消了下去,再无升起之势。
虽说怒气已消,针对师父自责就打自己的行为,言尘还是要好好给她个教训的,不然说不定日后她不在了,可能造成不可收拾的场景。
毕竟,师父这个毛病无人敢拦她。
除了她。
她平缓着自己的呼吸,目光沉静,宛若深潭一般的眸子,直直盯着她,几乎看不透任何情绪波动。
许知秋破罐子破摔。
她闭着眼睛,像是赴死一般开口:“尘儿,到底怎么罚,给为师个痛快,成不?”
言尘避开她的问题,反问道:“您的脸,疼吗?我要听真话,不要听假话。”
她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明显是在试探她的态度。
许知秋叹了一口气,直言不讳道:“疼,为师打的巴掌哪有不疼的,你不是见识过吗?何必这样问。”
她轻笑一声。
伸手扯过许知秋的耳朵,往床边拽。
她顺着她的力度,乖顺地像只柔弱可欺的小白兔,若非言尘知晓恩师是什么样的性子,可能就被迷惑,放过了她。
为徒,言尘知道自己此刻做的事情,属于以下犯上,忤逆不孝。
那又如何?
不听话的师父,也要受罚!!!
特别是一而再再而三犯同样错的师父,她忍不了一点,今日她就算冒着日后被算账的风险,她也要同师父好好理一理。
所谓揭过是什么意思?
等许知秋被拽到床边,言尘好声好气地同她说话,尽力掩盖自己内心深处的无奈。
“您要是能好好谈谈,那就坐着,我跪着,要是不能好好谈,您朝着床跪着,我跪于你身侧。”
许知秋:“!”
她很想爆粗口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区别吗?
左右不过是她的区别?犯错的是她,不是言尘,怎么能这样待遇?
“师父是不选?那徒弟我去找个,搓衣板或者榴莲,怎么样?”
许知秋侧头看她,心里拔凉拔凉的,一秒钟都不敢耽搁,直接跪在一旁。
搓衣板?
榴莲?
她的认知里无比清楚,言尘敢说肯定敢做,还是乖乖听话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