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也顺杆子往上爬,领导跟你开玩笑,这是把你当自己人。
“赵书记,您就别开玩笑了。
还不是因为领导升官了,这个安保的流程不一样了,等我按照熟悉的时间过去,光走流程就搞得来不及了。
怎么这事儿都传到你这里了。”
赵蒙生见到祁同伟过来,也是心里高兴,翘着二郎腿靠在沙上面。
“我啊,是天天在这里如履薄冰,生怕工作做不好了。
接下来你过来必须帮我把这些老鼠抓出来,就像当年我的父辈他们说的那样,在这个瓷器店里要抓到老鼠,必须要小心谨慎,还不能碰碎了珍贵的瓷器。”
这话让祁同伟也有所感触,江州这座美丽的城市,是国家对外开放的象征,也是经济的核心区域,严格算起来,周边的汉东、江东那一大圈的城市,都是环卫着江州市,承接江州市的工业产业,承担了一部分卫星城的职能。
吕州经济腾飞的口号就很直白,做好江州的卫星城,连自己的机场都不建,一心一意要把吕州和江州连接在一起。
在这么重要的城市里,任何细小的动作都会被上头捕捉到,像过去在汉东做的那些小动作,比如去领导那边吹耳边风什么的,在这座城市根本不起作用。
汉东过去的重要性并不是十分凸显,上面领导对汉东也没多大的期待,以放养为主。
如果说用对两个地区政策来打个比喻的话,汉东省就像康熙皇帝家里的老八,老九之类的儿子,你要是自己做好了,那就不吝表扬和奖赏,做不好了也不会太纠缠,以后赏个爵位养着就行了,这时候如果有祁同伟这样的奸佞小人进些谗言,那老皇帝很可能就会听进去这些坏话,拿鞭子抽一抽也是有的。
但是江州市却一直都是皇帝家里的太子,嫡长子,是皇帝亲自费心费力抚养的,其他人无论进什么谗言也好,好话也好,其实影响不了皇帝自己的判断的。
此时的赵蒙生就有这样的感觉,上头对江州的插手过多,过细,他来了五年多了,做事还不如当年在江东做个副职痛快,不过这些对一个下属说并不合适。
现在的赵蒙生也不是过去那个副省长了,跟他谈话不能再跟过去那样随便,字斟句酌不为过,有可能说的某句话,就能影响赵书记的判断,影响到全国的政策。
祁同伟也只能捡着一些不犯错的官话套话先表了忠心。
“我一切听书记的指示,有情况多汇报。努力做好江州市的平安建设。”
这也是祁同伟对这座城市的施政方针,顾忌更多,像在京州那样,大张旗鼓地局长亲自上阵抓贼,显然不是得分项了。
那时候他还能把自己当做一个冲锋陷阵的将,而在这里,他必须要学着做一个帅,更多把心力放在建设上面。
“唉,现在时间变得真快啊,你也不像以前二十几岁那样,敢跟我顶嘴了。
现在说话也跟别人一样无趣,呆板。
这个局长你先干着,这四年你得做出一些事情来,做好了你就去接高育良的班。
做不好了,我可不会客气,我这个篮球场里,冷板凳可不少。”
领导话是这么说,祁同伟却不敢乱接,双方身份的变化都影响了此时的语境。
说到高育良的职位,那可真是个喜人的消息,就在几个月前,高育良从松湖区区委书记任上,转任浦江新区区委书记,成了市委常委,现在执掌的一个区的经济,就比得上整个东瓯市了,这个区单独拎出来排名,就能进全国城市前六七。
祁同伟也稍微放松了一些下来,两辈子了,终于上了这个副省级(直辖市副市长)以前可没面对过这么大的领导的,两世人执念的副省级,也算是感受到最后的那一哆嗦了,要说感觉的话,有点爽,很爽,非常爽。
“那赵书记,您这是给我封官许愿呢吧?”
赵蒙生一听就笑了,拿起手边的茶叶盒子丢了过去,祁同伟手忙脚乱地接住。
“你小子,正经不了几分钟,还是原形毕露了。
只要你把事情做好了,封官许愿就封官许愿,我现在还用得着顾及其他人的影响吗。”
几分钟后,赵蒙生看着往外走去的祁同伟,嘴里喃喃自语道。
“就得看你这个黑猫警长,能不能抓到瓷器店里的大老鼠了,我可是被烦的每天睡不着啊。”
。。。。。。。。。。。。。。。。。
上任第一时间,祁同伟就是开会认人,自己的副手们肯定要认全的。
武长平,江州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局长,是警界老人了,五十二岁,祁同伟当年在东瓯市的时候就听过,警虎之名,不过他另一个名号更大,现在还没曝光,那就先给他留着面子,总之这个人在江州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无论是工商界还是企业界,甚至政界,知名度和面子都比此时的祁同伟要大。
不过祁同伟并不放在心上,这样的人虽然看着牛,却只是个纸老虎,还算不上赵书记嘴里称的大老鼠。
祁同伟在笔记本上画着四格漫画,在他心里,这里的人都有一个动漫的形象,此时的武长平就是一只戴着帽子的呆头虎。
韩镜州,江州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第二副局长,公安学院党委书记,常务副院长,也是青壮年干部,此时才四十五岁,是从公安部刑侦局下调的干部,祁同伟当年也打过交道,不过人家跟的是现任常务副部长的孙部长,跟祁同伟并不是一路人,也许能在一定限度上有合作,这人未来到祁同伟自杀之前,也没落马,部里生大事也没牵连到他,甚至跳到地方做了副部级副职,也不知道背后究竟是什么关系。
想了想,祁同伟还是画了一只小兔子,看起来腿脚飞快,子弹都打不中,但是他也没什么杀伤力,不需要特别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