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问没有回话,却是笑望着青婵,眼神里几分期待。
青婵朝他吐了吐舌头,“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不杀他们就是了。”她解了定身法,烦闷的甩了甩手,准备回房间休息。
白素问却是突然拉住了她,她一个不留神就贴在了他胸膛上,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下子混乱了青婵的所有感知。
眼前是他绝世无双的容颜,眼神海一般难以捉摸,透着一些莫名的情绪,他问道:“方才那首曲子是你唱的吗?”
青婵红着耳根道:“是我,怎么了?”
他痴痴的看着青婵,眼里透露着不确定,像是在透过她注视另外一个人,他莞尔,“没事,夜里凉,回屋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青婵摸不着头脑,饶是如此,她也心满意足,那份被山匪叨扰的小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了。
连她自己都纳闷儿了,白素问究竟对她施了什么魔咒,能让她这么百般迁就。
一夜好梦,早上醒来时,被子都塞得好好的,显然是白素问的手笔。
羞涩又欣喜的情绪像是酒醉时的酒意渐渐蔓延,四肢百骸都变得温暖惬意,如沐春风。
她起床时,白素问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此时正坐在窗边看着远处风景,他整个人都沐浴在夏日清晨的霞光里,如画中谪仙。
看见青婵过来,他笑着向她招手,明亮的笑容像是寻见了遗失许久的宝藏。
这样温柔的他倒是让青婵有些不适应了,他前几天明明还和自己刻意保持距离的,怎么突然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老实说,她喜欢这样温柔的白素问,因为被心上人拒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太难受了。
腾云时,白素问甚至主动牵了她的手,还与她十指相扣。
幸福来得太突然,青婵被冲昏了头脑,腾云的时候不慎摔了一跤,险些挂在树上,幸亏她反应快在即将出丑之时又升了起来。
白素问倒是气定神闲,一本正经道:“看来神仙腾云也好似凡人走路,不留神也是会摔跟头的。”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那个,失误失误。”
白素问虽取笑她,抓着她的手却更紧了,显然是害怕她再摔跤,他怕是忘了,自己不过是个凡人,摔下去先死的人肯定是他。
但是,谁叫他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呢?犹在梦中头脑不清醒的又何止青婵一人呢?他只是更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罢了。
那首曲子,正是梦中女子吟唱的那一首,他翻遍乐籍都没有找到这曲子的来历,所以推断这是他前世与那女子的定情之曲。
青婵的五官虽有变化,但笑起来的神韵乃至动杀气的眼神都与她神似,他几乎可以断定,青婵就是他一直寻找的人。
他的喜悦更甚于青婵,这么多年来受嘲笑受凌辱,身边对他好的人只要白阿爹和小玉表妹,这些天青婵对他的照顾和倾慕他都看在眼里。
初时他怕她会动真心故意疏远她,此时却是不安起来,唯恐她对自己的倾慕是一时兴起,更何况他的衰运还没有解决,真怕会连累她。
复杂的情绪在他心里拧成了麻花,想得越多,担忧就越多,渐渐地盖过了喜悦。
两个人都默契的不说话了,只有彼此的手紧紧相扣着,仿佛在替主人诉说着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如果没有那场雷雨,这样美妙的气氛大概会一直维持下去,但是很不幸,白素问的倒霉体质从来都没打算放过他。
即使有结界挡着,雨点敲在结界上还是会有噼里啪啦的响声,更别说还有那闪瞎眼的闪电和震耳欲聋的雷声了。
虽说夏天是多雷雨的季节,但也不至于每次腾云都能赶上雷雨吧。
这一路走来,除了从忘尘山都凡界的那一小段路程,后面几时飞几时有雨,直到抵达沧州。
说来也气,来沧州之前,大雨下得跟不要钱似的,恨不得灌满整座山,一到沧州,却是连朵云都没见着,太阳毒辣辣的晒着大地,直到把大地晒得干裂成一块一块的才甘心。
好一个沧州大旱,果然是旱得死死的。
青婵翻了个白眼,嘲讽道:“照我的经验来看,定是沧州有人触了天族的霉头,这是故意来整他们了。”
白素问皱了皱眉头,“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怎能因一人之过错而惩罚整个沧州的子民呢?且不说这里面有多少无辜之人,据我所知,岚国最大的慈善家韩生就出自沧州,受她的感召沧州一直都崇尚与人为善,民风甚是淳朴亲切,难道这样都不能为沧州积得福报吗?”
青婵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咯咯的笑了起来,“你怕是忘了还有一句话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以为神族都是慈悲为怀、救世济世吗?你错了,他们不过是一群身怀法力的凡人,思想修养不过比凡人高一点点,有些甚至还不如凡人呢。”
看他怀疑的模样,青婵解释道:“像欺软怕硬、权贵横行这种事,在仙界也比比皆是。生来就是仙身的,瞧不起那些后来得道成仙的;有名望的神瞧不起没名的散仙;天族更是目中无人了,仗着和天帝天后有点关系,恨不得三界里横着走。反正我是最不待见天族的,屁点儿本事没有,屁股还撅的老高。”
“竟是这样吗?”青婵的解释显然再次颠覆了他的世界观,这样看来,仙界和凡间又有什么区别呢?
“是啊,我和爹爹就是以肉体凡胎得道成仙的,小时候受了天族不少白眼儿,不过随着风月阁的名声越来越大,他们就极少来找麻烦了,天族里还是有几个好人的,比如月老和老君,他们俩对我和爹爹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