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一个月之后,周清等人已经可以在人的搀扶下出来活动了。
之前受刑让他们伤的着实不轻,身上的皮肉伤已经基本上养好了,但是断掉的骨头,接上之后,还是要养伤三四个月才能好。
四个人四副拐,排排坐在墙根之下,晒着着太阳,看着广场上正在训练的寨兵,要是一人再有一把瓜子,那情景就相当眼熟了。
寨中那些损失家人的百姓也已经从悲伤中走了出来,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李自成到日子了就给他们送去钱粮,还安排人手帮着给他们家中砍柴、耕地,这让失去了壮劳力的人家感激不已。
这段时间,李自成他的私盐买卖也没有急着做,先要观察观察官府那边的反应再说,而且之前负责销货的刘二还在绥德大狱之中,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万一再有官员审问,他再说出什么事情来,难保不会再有官员过来调查,所以还是稳重一些的好。
现在就只生产,不销售。
反正劫狱之时,顺便洗劫了一下县衙府库,得了三千两银子,也够买上两千来石粮食了,足够全寨子的人吃用上一阵子,现在倒不急着出货,不过每天还依然是不断的开采,库中已经堆了千余石的存货了。
受了刺激的李鸿业,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闲着,就和铁匠和皮匠混在一起,研究和制作盔甲兵器。
只是现在物资实在是少的可怜,铁料倒还好说,从县城之中就能够买到,一斤熟铁九分银子也就是九十文铜钱左右,不好弄的是皮革。
牛在古代是绝对的生产物资,官府也有明确的法律,不允许随意宰杀耕牛,除了那些生病或者受伤不能使用的才会在得到官府允许的情况下宰杀,牛肉也往往是被富贵人家买去,而牛皮则是被官府收走,你看那些落草为寇或者梁山好汉一类的强人,都是用吃牛肉来表现自己不遵从国家的律法。
现在你要是敢在酒楼喊上一声,给来两斤牛肉吃吃,人家绝对会把你当傻子看。
没有足够的皮子用,那就只能是做纸甲或者棉甲了。
这两种甲的制作方法基本上都差不多,纸甲就是用草纸加上一些粗布,铺上一张刷上一层胶水,然后再铺一层纸,直到铺设十几层,用木槌大力的捶打结实,镶上铁片,用桐油浸泡几日,拿出来晾干,最后再刷上一层明胶。
这种纸甲制作出来之后,不仅轻便而且防护力好,但是吧应对火攻的效果极差,诸葛亮火烧藤甲兵就是因为藤甲也是用桐油浸泡过的,一点就着,如果不用桐油浸泡的话,那纸甲就不防水了,一下雨用不了两天,直接就烂了。
棉甲要好上一些,将棉花用布盛于夹袄内,粗线缝紧,入水浸透,取出铺在地上,还是用木槌砸实,以不胖胀为度,再将晒干做成很薄的棉片,把多张这样的棉片再缀成厚实的棉布,两层棉布之间是铁甲片,内外用铜钉固定。这种棉甲对火器的防御效果非常好,对传统的弓驽也具有防御能力,当然针对刀枪的防护力比传统的铁甲要差上一些。
不过两种甲的好处,就是材料容易得到,棉花和粗纸官府是不禁止的。
李鸿业让人从县城商家那里买回来了几千斤的棉花和纸张,粗布这些东西不用专门去买,寨子中的女人们就都能纺织出来。
连着几个月的时间,李鸿业都没有怎么离开过铁匠铺,一直到了天上飘下了雪花,才总算制作出来了百十套的盔甲,不是不想多做而是这个玩意太费时间了。
而且不是精锐的寨兵也没有必要现在就给他们装备上盔甲,在剿匪作战和训练中突出的寨兵,才将盔甲作为奖励下去,既可以提升士卒的忠诚度,也能筛选出精锐,成为寨兵中的核心力量。
对于怎么分配自然是由李自成自己去分配,李鸿业只管制作出来就是了。
这段日子,李鸿业还抽空编写出了一些训练手册,作为后世没有当过兵的人,他能知道的训练方法也就是大学军训那些,而且也不是广西人,没有那些多系统的训练,只能从体能,队列和服从性方面下手。
不过即便是这些训练手段,也让李自成几人不住的惊叹,直呼李鸿业是天生的将才。
走出热气腾腾的铁匠铺,李鸿业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一道长白的哈气,说明了现在的天气多么的寒冷。
将身上羊皮袄裹了一下,又将腰带紧了紧,才抱着肩往外边走去。
在大院外边的广场上,百十个身穿棉甲的寨兵,正在李自成、李过等人的带领下训练。
最基础的训练早就已经完成,现在这些寨兵正在进行着对阵搏杀,这其中分成了单人对战,双人配合对战,十人的小旗对战,还有整队的战阵训练。
因为他们这些人里没有一个真正的军人,李自成也不过是一个半吊子,只能自己摸索着进行训练,还好这些人经过和正经官兵的战斗,也参加过无数次的缴贼战斗,几百人的小规模战事,还是能够得心应手的。
真要是以后,那种几千上万,甚至十几万的大阵仗,他们现在也不敢想。
“老二你来了啊?”看到李鸿业走过来,李自成停下来手中的动作。
“嗯,大哥这些兵都训练成了吧?”
“基本上没啥问题了,对上边军不敢说,对上那些卫所兵不在话下!”李自成信心满满的说。
“那就行,咱们是不是该重新开始做生意了,寨子里的仓库都快堆不下了,粮食和银钱也剩下的不多了!”
李自成点点头:“也该开始了,明天再派人去县城里看看,前段时间让县令打听的王二的消息,说是已经死在大狱里了,按说这事应该差不多过去了!”
“出货的人选选好了吗?”
“还没有,我想着是让韩四、魏元再回去县城那边出货,你觉得怎么样?”李自成问。
李鸿业想了想,摇头说道:“不是太妥当,县城里认识他们的人太多,虽然办事方便但是也容易出问题。我想的是直接让县令帮着给出货。”
“他能愿意了?”
“由不得他不愿意,明天派人给他送封信去,让他自己去说服城中的那些商家,咱们多给让利一些便是了!”
李自成想想也是,手中有县令晏子宾他们的把柄,以此为要挟,再给足够的利益,那就由不得他们不给干活。
果然
第二天接到李鸿业书信的晏子宾一脸愁容。
那些书信在自己书房里久久没有出来,心中是无比的愁苦,原本想着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这伙贼人也没有要挟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仅仅就是打探一下消息,感觉如果就是这样倒也可以接受,等到过两年,收回了留在他们手中的把柄,然后调任他她地,这段痛苦的回忆也算是过去了。
可事情怎么会按他想的来呢,即便到了约定时间,李鸿业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那张纸可以还,但是其他的把柄还是要接着抓住的,有一句话叫做上船容易下船难。
这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最后晏子宾将主簿、县丞几人喊来,将书信摆在他们面前。
“诸位,这个要怎么办?”
几人看完之后,也都是面色难看。
“大人,即便是再不愿意,这些事情咱们还是得做。好在这李鸿业还是给咱们留下了不小的利润,可以做些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