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微胖嘴大的女学子眼睛看着赵戎,丝毫不移。
李雪幼也一样。
这一回,轮到众学子们有些奇怪的看向二女了,吴佩良有点不爽道:“别管他,红鱼兄直接贴榜就行了,是孟先生让你们回来放榜的,咱们的赵大先生总不能官威比孟先生还大吧。”
大部分学子笑了笑支持,然而不知为何,萧红鱼和李雪幼还是十分有礼貌眼神看着讲台。
赵戎转过身,看了眼她们,还有她们手边的红榜,想了想,还没开口,鱼怀瑾就提前替他说了:
“红鱼,雪幼,你们带书童们去把红榜贴到外面的墙壁上吧,这节书艺课还没结束,别打扰到了赵兄。”她又转过头,朝迫不及待的学子们道:“另外也就一刻钟了,等会放学了,你们走时去看。”
赵戎闻言也点点头。
萧红鱼和李雪幼见状,立马转身带着书童与那份万众瞩目的红榜一起出门,在大堂外的墙壁上张贴了起来,随后返回。
赵戎转身继续布置功课,学堂内的众学子却是一阵心绕绕,哪怕是之前认真听赵戎课的贾藤鹰他们,也忍不住频频侧目门外,有些走神。
大家都盼着下课,赵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准备说些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某个平素听课挺认真的程姓学子忽然举手起身,“赵兄,刚刚喝水有点多,有点儿内急。”
赵戎总不能真去检查他的膀胱,“可,速去速回。”
程姓学子立马出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去上厕所,而有了带头的,剩下的学子们当然不甘落后,纷纷一个个都透露出了他们膀胱挺小的问题,要去内急。
鱼怀瑾皱眉欲语,赵戎叹了口气,只好扬了扬手里的纸稿,“你们快些,别挤着了……”
一瞬间,教室里就走空了大半,而且到后来,和赵戎不对付的吴佩良甚至都不请示赵戎,看也不看他,满脸春风的直接带领着周围七八个学子们一起出去了,而最后,连贾藤鹰等少数一些听课好学的学子也都朝赵戎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起身跟上大部队了。
于是乎,偌大一座教室,只剩下讲台上的赵戎与第一排的鱼怀瑾。
率性堂学子们说是去茅房内急,然而学堂外乱哄哄的杂闹声脚步声,无不向赵戎和鱼怀瑾透露着他们压根就没去,而是就在一墙之隔的门外走廊逗留,在看什么,不言而喻,除了少数几个真的去茅房做作个样子的学子外,几乎所有的率性堂学子们都围在走廊看红榜。
赵戎与鱼怀瑾默默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摇了摇头,然而,就在鱼怀瑾刚要开口说话之时,她发现学堂外的走廊上忽然安静了下来。
大堂内的二人转过头去。
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张贴红榜的走廊上,原本拥挤吵闹的众学子似是被某股力量掐住了嗓子,门外陷入了一片死寂,也不知缘由……
说实话,这一幕若是放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有点诡异,因为就怕空气突然安静啊。
……
第六百九十五章人的‘震惊’并不相通
学堂门外陷入了奇怪的安静。
学堂内此时只有两个人。
一个穿着学子青衿身姿修长、五官越看越俊逸的年轻儒生,与一个正襟危坐的古板少女;一个站在讲台上,一个坐在讲台下。
年轻儒生此时表情平静,转头问:“你早就猜到了?”
蝉联多次六堂第一同时也是率性堂学长的少女点点头,“雪幼和我讲了经义考试时,你‘梦话背书’的事情,另外,老师从山下大离回来后,大离发生的事情我也去了解了些,然后算是……洗目相看了,重新认识了下你子瑜兄,或者说……壬字拾叁号学子。”
鱼怀瑾眼神有些复杂。
赵戎的表情毫不意外,没点头也没摇头,却是又问:
“万一只是误打误撞呢,我梦话背书和雪幼兄没有关系,并不是帮她,只是恰好写了那道帖经,有所思有所梦。”
鱼怀瑾看了眼依旧格外安静的门外,远处其它学堂放榜引起的喧闹声与此时率性堂外的寂静形成十分鲜明的反差,不知道的人,站在空荡的学堂内,还以为门外的走廊上也是空无一人呢,哪里能猜到其实已经挤满了人……
她依旧摇了摇头,“那也没关系,就算雪幼那儿只是误打误撞,你与吴兄的赌约,我还是会插手终止,你与吴兄,在我眼里一视同仁,因为,我是你们的学长,是一学之长,哪怕像你后来说的那样做的欠妥,但是我得去‘做’,做些什么,这才最重要,至于没做好,那就是我的能力问题了,有位老先生曾告诉过我,道理有先后,当为则为。”
赵戎笑了笑,“好一个‘当为则为’。门外的吴兄他们能遇见你这样的学长,真是八辈子的福分,只可惜他们之前还以为你是在偏袒我。”
他笑语了一句后,门外愈加安静了,长廊上红榜前的某个娘气学子面红耳赤,他身边的一群好友们亦是羞愧低头,李雪幼、贾腾鹰等学子们纷纷侧目看向他们,红榜前的气氛依旧是大气不敢出。
二人等了会儿,见外面的学子们还不进来,赵戎笑着开口:“其实我也好奇,我考了多少分,乐艺应该不高,不过临考前,你给我补课,压中了些题,我应该也不至于太低吧……”
鱼怀瑾笃定道:“必定是学馆前十了,说不定能压过雪幼。”
赵戎瞧了她眼,“这么看得起我?”
鱼怀瑾微微皱眉,不知道台上的年轻儒生是说反话呢,还是实话呢,她直接实话实说:“若不是子瑜兄的乐艺我见过,短期内太难提升,子瑜兄学馆前五都有可能。”
赵戎思索了下,也有点犯嘀咕的他,觉得说的还挺有道理,点点头问:“那怀瑾兄你呢。”
“第一。”鱼怀瑾的表情依旧古井无波,不见骄傲或其它神色,说出这两个字就像谈论一个普通话题一样平静。
赵戎对于鱼怀瑾干劲利落的但并没多少意外,反而觉得这种自信十分合理,因为他眼前,这是一个从小到大几乎各项永远第一的古板少女,不管往日里她对他人是多么的和善谦虚,然而对自身判断的自信几乎刻进了她的骨子里,很难被打破。
然而赵戎却还是接话问:“为什么?”
鱼怀瑾摇头,“没有为什么。”
赵戎笑了下:“万一呢?”
鱼怀瑾眉头微皱,看了他一眼,板脸认真说:“不会有万一。”
赵戎眼神欣赏,态度无所谓道:“有道理,你是鱼怀瑾,那在下应该是第二了。”
鱼怀瑾闻言第一反应就是准备问‘为什么’,然而还没张开口,就见台上年轻儒生微笑道:“因为我是赵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