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满意了。”
“秦相国亲自登门给他赔礼,义父被魏皇追谥,亦是风光大葬,他作为义子也不会过意不去了。”
“义父的那些朋友也满意了。秦相国不仅对以往之事既往不咎,还心怀愧疚,他们再也不用担心义父连累他们了。”
“高义兄也满意了。可以借助我的交情,搭上郎溪秦家的线。”
“魏皇和大魏百姓都满意了。秦相国给了他们一个可以接受的交代。”
柳三变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之前几天说过了很多话。
“他们都满意了,都叫我忍。”
柳三变盯着赵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但是我不满意,我柳三变一点都不满意!”
“我只想问一句,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忍要我等!”
“我柳三变自幼无爹无娘,但那个风雪夜,那人替我开门,他便就是我一辈子的爹。”
“如今,我的爹,没了。
不是他自己走的。
是被人用马鞭抽死的。
抽死的!”
他沙哑的嗓子低沉的嘶吼起来。
“我与那人,不共戴天!
每让他多活一秒,
就是我柳三变枉为人子!
不孝!”
赵戎看着眼前这个与往日有些不同的柳三变,沉默了。
“之前总想着,回来看看,回来看看,但是看了看青山,总觉得孩子学业忙,还是等年岁大些,再带回去见义父。
一想到,义父见到青山,看见青山也是读书人,一定会高兴的饭后小酌时,多喝几两酒,
我就抑制不住的笑。
青山在读书,我还没在信里与他说呢,
想着见面时给他个惊喜。
让他看看他的不孝子,虽然不是读书的料,却也生出了个读书人。
后来,青山年岁渐大,我想着再等等,再等等。
就这样,因为各种各样原因。
等啊等,等啊等。
最后,
等来了一封信。
信里说,我的爹没了……”
“没了!!!”
赵戎偏头眯眼,有些不敢去看身前男子的模样。
他抿嘴打量了下远方那片延绵不绝的建筑,“但这也不意味着要去白白送死。”
“谁说我是去送死?”
那张像久旱逢甘霖般终于迎来了一场雨水的凶狠面孔,忽然灿烂一笑。
“你可以跟着我,但不要牵扯进去,最后一拳,你好好看,好好学!”
……
“是谁?敢碎我儿金锁!”
朱雀大街,某个酒楼内,赵戎正在给苏小小擦泪之时。
一道叱喝声骤然响起。
此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宛若洪钟大吕,响彻长空。
半个粱京城皆能耳闻,
远方,有风雷声呼啸。
转瞬间。
一道身影与其叱喝声几乎同时抵达已经化为一片人间地狱的朱雀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