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瑟掖了掖自己的衣服,闭上了眼睛,心里翻腾的如暴雨烈洋。仿佛连浩东在她跟前一样说道:“说好的,你的生命是我的,我没让你死,你怎么敢死呢?”
到了现场。令陈晓瑟意外的是,连祁山居然也在,旁边还有一位儒雅、俊朗、身姿修长的白衣青年军官。眉眼跟连浩东极为相似,但比连浩东少了份肃杀之气。她知道这个人是连浩天,连浩东的大哥。
她的到来,让连祁山的心很是一动。他的二儿子有福啊,有个如此痴情的好姑娘等他、爱他。连浩天迈步向前,风度翩然的问:“你好!我是连浩东的大哥连浩天,你是小陈吧?”
陈晓瑟点了点头。并问:“他回来的希望能有多少?”
连浩天不想骗这个姑娘,想了下,回答道:“百分之一!”
连浩天是常年在海上作业的人,他说百分之一,那就几乎等于没了希望。她扶住一侧的桌子以防自己摔倒,静静的说道:“一分的希望也是希望,我等他。”
连浩天走到他父亲连祁山的身边道:“一会出海搜寻,带上她吧。”
连祁山一夜间白了半边头。他紧紧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道:“可,万一?捞上来的是……,她能受得了吗?”
连浩天道:“那也应该让她见最后一面。”
要知道,在大海里出事,不同于在陆地上,大海如同一个巨大天然墓场,狂风、暴雨、海浪、失水、急流、磁场每样都能吞噬人的生命。所以,历来海军都是用昂贵的人力、财力培养起来的。大海的威力有多大,海军的力量就需要有多大。
登陆舰在大海上破浪前行,连浩天和连祁山在甲板上观看着周边的地图,他们已经放弃了在大海里搜索。他们此次的目标是在附近的几个小岛,他们希望他被海流冲到了这里。
这次跟来了两位专门研究海洋的专家,他们根据当天的天气和海流方向一路做着推断。现在是春暖交季,海洋的海流极为复杂,每天都有不同方向、不同力量的海流涌来,判定起来真的很难。
同他们一起上船的还有逐鲨特战队的所有人员,另有十几条军犬,出动了n海舰队最核心、最精英的力量。
飞狐就在这群猎犬中间,它可能感受到陈晓瑟来了,使劲的叫着挣脱起绳索。最后成功的挣脱出来。它跳上甲板,来寻找陈晓瑟。
陈晓瑟正蹲在甲板上发呆,,看见飞狐来了,立刻展臂去搂它,她真的有八、九个月没见到它了。它又精壮了不少,毛发也很光亮,看来它过的并不差。
于是,一个女人和一条狗彼此依偎着等待那个找不到家的人。
最近暖流比较多,连浩东被吹到南边的那几个小岛的机滤比较大,于是便敲定了在这几个岛屿搜寻。让战士和军犬上岛作业,军舰一路行,一路往岛上放人,力求每个角落都看过。
小岛都很小,很快就有人发来无线电,说:“没有。”
“没找到。”
“不在这里。”
……
希望一点点的破灭,就如那海里的一个个浪花,扬起来又无情的熄灭。
陈晓瑟呆呆的在船上瞭望。
爱人啊,连浩东啊,你怎么舍得丢下我啊?求你不要抛弃我们好不好?
连浩天走来,递给她一杯水,道:“在海上晒,很容易弄伤皮肤,还是进去吧。”
陈晓瑟接过水,说了声谢谢,然后跟连浩天说:“不用管我,他现在肯定比我痛苦的多,所以我要陪在他身边,因为他说过要让我与他一起比肩。”
连浩天没再说话,自己悄悄的回去了。
夕阳已经厌倦了人间的烦恼,它懒洋洋、羞答答的慢慢下落着,海天交界的一线,赤血般殷红。刚落完小雨的将海面上升起了万道霞光,同时形成了十二道彩虹。
好美!这一座又一座美丽的彩虹,将人间和天堂连接在了一起。
连浩东,如果你真的去了天堂,记得要等我。不管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会去找你,咱们永远不离不弃。
一个急浪拍上甲板,将陈晓瑟一身拍的尽湿。
她心一惊!擦擦脸上的海水,晃着身子大步走进船舱,抓住连浩天的手凄烈的问:“大哥!是不是没找到他啊?是不是?”
连浩天漆黑眼眸里突然溢满泪水,他,哭了。走的人是他的弟弟,他跟她一样的痛心。他真的不想告诉她,那百分之一的希望要破灭了。
连浩天转身,将眼睛的泪水擦去,说:“我们还有最后一个岛。不过那个岛离这里很远,希望非常渺小。”
陈晓瑟擦擦眼泪,说:“带我去,求求你带我上岛。”
连浩天点点头,道:“好,我会带你下去。”
多好的大哥啊?连浩东太多人牵挂你,你一定要活着。
最后一个有希望的小岛。
黄昏,金黄的日光将岛上的每个生命都赋予了美丽的光彩。这一众人,心里都宛如压着千金巨石般难受,都在念着:“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在这个岛上。”
陈晓瑟拍拍飞狐,将它的绳索放开,托孤般庄重的说:“飞狐,要把他给我带回来,我相信你。”
飞狐的眼睛氤氲着迷雾,它仰天长嚎一声,看了看陈晓瑟,就跟那群战士钻入了岛上的热带雨林。
它向她承诺,一定会带回东哥。
陈晓瑟满载希望的看着它瘦小的身影消失在远方。
不一会,在近圈搜索未果的连浩天回来,问起陈晓瑟:“在想什么?”
陈晓瑟将眼睛闭上,然后再慢慢张开道:“我在想,如果他能回来,我要时时刻刻的跟在他身边。他去天涯,我就随去天涯,他去海角,我就随他去海角。就算他赶我,我也不走。我要做他的影子,跟着他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