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君接着就看向沈闲:“六殿下可要一起?”
沈闲哪里看不出。李阳君此举是冲着他来的,“我昨日摔了手臂,射箭不大”他敏锐瞧见李阳君眼中一亮精光,瞬间也想到齐文渊遇刺一事,不由懊恼自己鲁莽,嘴向也转,“但与李阳君游戏,自然是愿意的。”
比起被欺负,被当做刺客抓起来,更加严重。
只是李阳君生了疑,不愿意放过他,因他的话走到了他身边,“受了伤?怎的现在才说?”
沈闲四周都堵了人,只能由着李阳君,李阳君朝着他的一只手臂来,“可是这只,宫内有御医,我现在就唤来为殿下看伤。”
看伤就暴露了,沈闲捂住一边手臂,“不必了,已经上过药,小伤而已,着实不需要惊动太医。”
李阳君却不罢休,还想当场扯下他的袖子,他躲开那只手,蹙眉,听见周围世家子弟的嘲弄声。
他一个人可没法打倒这么多人,沈闲心中一紧,“李阳君请自重!”
李阳君扒开一边的衣袖,就瞧见一个确实是磕伤的疤痕,但也都已经结痂了。
沈闲眸光微微闪烁,此法是他进宫上学前让六皇子的人做的,本是为了躲避今日练箭过甚,没想到也掩盖了刺杀的左肩伤情。
“六殿下是不是太矫情了,这点小伤,怎会影响射箭?”
“身体肌肤受之父母,自然要好好养护,受了外伤,在盛国不论多小都要静心修养,早些康复,这才上对得起爹娘。”
李阳君嘲讽一笑,将手中的弓给他,“既然到了齐国,殿下您便客随主便吧,我齐国,没这么多规矩。”
沈闲知无法再拒绝,只好接下弓,“李阳君说得是。”
沈闲垂帘举弓射箭,心中却放松下来。
他有认真听教武的先生讲射箭,本就是六皇子太傅,学起来极快,料到李阳君会先在射箭上为难他,更是认真学习,现在不说百发百中,不脱靶还是能做到的。
就让这些无知的凡人见识见识蛇妖的学习能力吧!
箭嗖得一下飞出去,却是朝着天上去,掉下来差点砸到一名世家子弟,沈闲呆了呆。
骑射场一阵无声,接着众人仰腹大笑。
沈闲很快就冷静下来,是这把弓有问题。
“怎么?殿下想说弓有问题?”李阳君夺过他的弓箭,射了一箭出去,没有中靶心,但也没有脱靶。
世家子弟吆喝:“李阳君威武!”
沈闲袖中的拳头握紧。好呀,还是他小瞧了此人,齐国幼皇说李阳君擅骑射,确实是真,别看李阳君和他体型相仿,却到底是个齐国人。
李阳君扬了扬下巴,“殿下可要好好练习。”他叼着根草看了眼一旁的太监。
太监立马懂了他的暗示。
沈闲无法,只怕戳穿了这次李阳君的小动作,李阳君还能拿其他来耍他,便重新拿起弓射箭。
连续射歪几次,李阳君觉得无聊,便说:“看来六殿下无法与我们游戏,我们去比赛骑马吧?”
于是,留下了一排排监督沈闲的太监,其他人都离去。
主子一走,这群太监就胆子大了起来,每每沈闲射歪,便拿一粗鞭子抽在他后背,而且还细心体谅他要用右手拉弓,抽在他左肩上,恰好抽在他的伤处。
“殿下可别怪咱家,咱家也是奉命行事,李阳君说了,今日若不能有一次不脱靶,您便不能下学,要一直练到不脱靶为止。这鞭子,也是为了您好。”
沈闲只能隐忍不发,一遍遍来。
太监尖细的嗓子在旁打击他:“殿下,您怎么如此蠢笨,练习了这么久还是这样。”
说着一鞭子又下来,正好抽在沈闲的伤口上,沈闲疼得眼前一黑,背上像是捅了个窟窿一般,额头也渗出密珠细汗。
太监仗着背后是李阳君,对他一点都不客气,“瞪什么瞪,咱家喊你一句殿下,您以为您就真的和我齐国皇子一样吗?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弃子,来我齐国白吃白喝,如今还要浪费我齐国的武器!”
沈闲生气得很,一气之下,抬手射出去干脆利落的一箭,本就破烂的弓被他弄断,他的手掌被刮出一道口子,血呲呲往外留。
太监被他吓了一跳,那箭这回没有射歪,而是好好的射在了靶子的边缘。
沈闲语气凉凉,“我可以下学了吗?”
幼皇偶尔上武课会来一次骑射场,带着各大世家子弟观摩沈闲射箭。
“这都几个星期了,质子殿下怎么一次中靶心都没有,这盛国人可真不行。”
“好歹也是一国皇子,怎的难不成没教过骑射?”
“你不知道,这位盛国六皇子是在冷宫长大的”
骑射场上的侍从太监议论纷纷,嘲笑声时不时在沈闲背后冒出,沈闲一次次对准靶子拉开弓,手这段时间练箭被磨出层厚茧,还有新伤后伤,密密麻麻的伤痕。
就算这样,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达到百发八十中。
幼皇也觉得无趣,看骑射不佳之人进步是一种乐趣,但一直原地打转,便就没有乐趣了。
“六殿下还需勤加练习,望朕下一次来,能看到你的进步。”
天空下起毛毛细雨,沈闲看时间差不多了,刚放下弓箭,为他记录中靶数的太监却再次用细尖的嗓子道:“咱家奉陛下的令,今日六殿下若不将这百发弓箭射完,就不能离开。”
伴读快一月,观察下来,他已经明白,这幼皇被李阳君吃得死死的,完全没有作为君王的主见,旁人煽风点火,李阳君也附和一句,幼皇便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