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心理建設後,司祁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休息室的門把手,練了好久的溫柔表情卻在看見一室冷寂後又歸於平淡。
果然,小貓還是偷溜了。
他輕輕合上門,在楚沂之前坐過的位置坐下,雙手搭在沙發上輕輕摩挲,似乎還能感受到有楚沂的溫度存在。
司祁的眼中出現了片刻迷茫後又漸漸轉為清醒,楚沂一直是個聰明人,他也肯定明白了自己這些舉動之下隱藏的心思,既然如此,那不如大大方方擺上明面。
他追尋了楚沂真的太久了,最初是想要楚沂眼中看到自己,後來是想要楚沂接受自己成為朋友,而現在他想要楚沂與他的關係能夠更近一步。
但司祁不會是一個放出心思後就原地等待的人,如果真正走到楚沂身邊需要一百步,那他會走上一百零一步。
他要走進楚沂心裡去。
給社長發出消息,告訴他今晚會按時去參加聚會後,司祁整個人明顯放輕鬆了許多,成敗就在今晚,不論如何他都要試一試。
可真正到達聚會地點後,司祁才恍然,他光顧著思考要怎麼對楚沂表白這事,反倒忘了問問社長,楚沂今晚到底會不會出現。
包廂中的氣氛火熱,不少人都拿著酒杯要與司祁碰一個,他並沒有參與進那些遊戲裡,但時間一長,喝下得也不算少。
最後一個碰杯的同學離開後,司祁捏了捏眉心在包廂中掃視了一圈,方至同混得如魚得水,每個遊戲小團隊中都能看見他的身影,可自己最在意的那個人卻一直沒有來。
正打算再坐五分鐘就先行離開,眼前就又遞上來了一個酒杯。
司祁沒接,只是微微側頭看了坐在自己身邊的這人一眼,印象不算太深,但也不是完全不記得。
韓子康被司祁看得心下一緊,拿著酒杯的手頓了頓後,又自然得將酒杯放在了桌上,頗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會長,你不會不記得我了吧?」
包廂中的音樂很響,每個人說話都是扯著嗓子喊,韓子康用著正常音量,自然會往司祁那邊靠得更近一些。
司祁往後撤了撤,與眼前這人拉開距離後,淡淡回應:「記得,軍訓的時候體虛的那個。」
韓子康聽完前半句時,雙眼一亮,還來不及高興,再聽完後頭跟著的話又垮了下來:「中暑是個意外,今天活動咱們都在同一個隊伍,怎麼不記今天的事。」
「嗯,被貓嫌棄的那個。」
司祁這話說得半點都不帶猶豫,主要他也沒想通,被貓嫌棄是個什麼光榮事跡嗎?還要特意跟人提一提?
韓子康被堵得啞口無言,放棄走敘舊這一條路,重拿起桌上的酒杯遞向司祁。
「會長,我敬你一杯?」他不等司祁拒絕,自顧自得拿著酒杯碰了一下,自己先幹了一杯:「我喝完,你隨意就好。」
「那怎麼好意思呀?」
突然插進來的一道聲音讓司祁和韓子康都愣了愣,不過兩人面上的表情有所不同。
司祁表情變化不大,但整個人的氣場都變得不一樣了,說是全身上下都寫滿了大寫的欣喜兩字也不為過。
韓子康就要不一樣一點,畢竟他等了這麼久,就是篤定不會有意外發生這才過來找的司祁,此刻,他看著眼前之人,臉上表情陰晴變化不定。
楚沂原先站在門口,眼看著韓子康在司祁身邊落座,進包廂前他還在心裡默念:關我屁事關我屁事!
進包廂後腳步卻不自覺地往司祁他們那邊走,跟在他後頭的寧淮見他一個勁往角落猛衝,立馬扯住楚沂,語重心長道:「穩住穩住!別整那些不值錢的!」
楚沂滿臉黑線,推著寧淮讓他去別處玩:「你別想太多,我就過去聽聽八卦!」
但經過寧淮這一拖延,想聽聽兩人到底交流了些什麼的八卦之心沒有被滿足,反倒是直接聽到了韓子康的一句「我幹了,你隨意」。
這種便宜哪是隨便能占的?更何況還是個對司祁明顯有意思的人給出的便宜。
楚沂自己都沒想明白到底要怎麼做,大腦就已經不受控制地發出指令,讓他出聲阻攔了下來。
見兩人都還看著自己,楚沂笑了笑,接過還被韓子康拿在手中的酒杯一口給喝了個乾淨。
「既然是敬會長的,那我這個副會代喝也沒什麼問題吧,喏,我們也幹了。」
韓子康聽到加重的「我們」兩個字,臉上的笑意都有些維持不下去,他扯了扯嘴角,虛假附和:「自然……是沒問題的。」
楚沂眯著眼笑了笑,裝出一副壓根就沒發現對方臉色不善得模樣,腳步一轉直接坐進了司祁和韓子康中間。
司祁都還沒從欣喜中回過神來,楚沂又是幫自己喝酒又是坐在自己旁邊,是不是願意好好跟他談一談了?
他試探著開口,輕輕喊了一聲沂沂。
楚沂神情嚴肅地睨了司祁一眼,伸出一根手指抵著司祁的肩膀將他往後推:「一身酒味離我遠點。」
他頓了頓,抿嘴又接了一句:「別以為你哄完了就沒事了,氣還沒消!這事兒大著呢!」
司祁眼中含著笑意,他能感受到楚沂態度已經軟化了很多,對於他口中所說還在生氣,目前來看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好,那我離遠一點點,你能消氣了嗎?」
楚沂有點無語得看著司祁就往旁邊挪動了一丟丟,真的只有一丟丟,滿打滿算一公分,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