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想要帮姜知离擦去泪水,却又觉得不太合适,他的手臂便在中途拐了个弯儿,转而帮着撩开了帷幔。
按理说姜知离在山洞时,就已是他的人了,他现下还这般拘谨,实在不应当。 但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总是担心,在未解开误会前,举止轻浮会唐突了佳人,即使这位佳人,是他的妃嫔……
裴凛微微侧头,并不去瞧床榻上的姜知离。
他开口道:“你且将衣裳披好,下床来说。”
姜知离瞧着裴凛冷峻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后,她起身将外衫披上,走至桌前的凳子上坐下。
裴凛随后也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姜知离在瞧见裴凛坐下后,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如花的娇颜上,染着难过与悔意:“陛下,臣妾有罪,不该受主母的胁迫,顶替嫡姐入宫。
不该一气之下,自姜府跑了出去,更不该与陛下……”
最后一句话,姜知离并未说完,但后面的内容,已是不言而喻。
仅仅几句,姜知离便将此事的猫腻道出。
裴凛眸底浮起暗涌,但转瞬便被他压了下去。
他亲自弯腰,将跪在地上的姜知离,给扶了起来,他微微烫的大掌,感受着掌下的纤细手臂。
娇娇软软,令人心动……
裴凛勉强将心动压下,他的言语中,染上严厉:“你一弱女子,如何与姜府主母抗衡?此事怪不得你。
但你贸然出府实在冲动,你可知那京郊劫匪有多可怖?若不是遇上了朕,其后果你可想过?”
他不敢想象,这般容貌若是遇上那匪徒该是何种下场……
姜知离面色染上一阵红晕,似那天边飞霞。
她抬起头飞快的瞧了眼裴凛,小声争辩道:“臣妾是有藏拙的,只是走至半道,下起了大雨,那脸上的脂粉,才被冲刷掉……”
裴凛心中了然,把姜知离扶至凳子上坐下。
他叹了口气:“怪不得世人都传,姜府庶女平平无奇,胆小怯懦,这倒也是一个避其锋芒的好法子。”
姜知离红着眼眶,原本止住的泪水又掉了下来。
她凄然一笑:“避其锋芒又如何,最终还是被作为工具推了出来,臣妾的命,从来不能自己做主……”
说罢,姜知离便瞧向裴凛,她吸了吸鼻子,坦然道:“臣妾在方才也想通了,臣妾连同主母与父亲犯了欺君之罪。
入宫前,臣妾也并非清白之身,陛下要杀要剐,臣妾毫无怨言,只求陛下能够放过姜府。
爹爹虽是偏宠姐姐,但始终是生养臣妾之人,臣妾做不到连累姜府,只求陛下能给臣妾留个全……”
“荒唐!”裴凛怒喝出声,天子威压尽数倾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