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件事是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蹊跷。婢子虽不知道为何秋菊要嫁祸我,可我却认为,与人有私的并不是她。”
腊梅霍然扭头看向兰亭,唯恐下一秒从她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证据确凿,你又何必再起风浪,这是非要将大家都拉下水不成?”
兰亭冷笑一声,“若是与事情无关,自然下不了水,大家都懂的道理,倒是你,在着急什么?”
“我不过好心提醒一句,你不听就算了!”见众人都怀疑地看向自己,腊梅狡辩。
秋菊则是完全没想到兰亭竟会帮自己说话,不知她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一时间惊疑不定。
“我并非是帮你,”兰亭眉眼冷凝,“侯府门禁森严,钟妈妈更是不敢有半分松懈,因此这手绢只能是进府之时带进来的,问题就出在这里!”
钟妈妈赞许地看向兰亭,有了这话,即便事后追究,她的责任也可忽略不计了。
而斑竹却不解,“你这话什么意思?便是进府前就有的,也不能说明与秋菊无关啊。”
站在她身旁的紫竹白她一眼,“你怎么不就不动脑子?秋菊如今虽叫秋菊,可进府之前,却不叫这个!”
斑竹瞪大了眼,不错,她们现在的名字都是进府后钟妈妈统一改的。
“我们之中从前名字里就有秋字的,”她惊呼一声,“是腊梅!”
腊梅僵立当场,脸色瞬间煞白。
斑竹却犹嫌不够,皱眉苦想一阵,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全明白了,腊梅的表哥好像就叫陈尚!这下子,都对上了!”
斑竹有些得意,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竟无意中帮了兰亭一把,忙咬住舌头,恨不得收回方才那些话。
“原来如此,”看了眼脸色越来越白的腊梅,兰亭笑笑,“秋菊,事到如今,你还要替人遮掩吗?”
“府中进了贼人,为着这事,世子夫人三令五申要严整内宅,在这个关头,你若真背上通奸的罪名,那便是小命不保!秋菊,你可要想清楚了,难道真要自己顶了罪,叫真正的幕后黑手逍遥法外吗?”钟妈妈施压。
秋菊心神俱震,若是能够活,谁又会选择死呢?
这一刻,她将对腊梅祖母杨妈妈的畏惧抛到脑后,她要将一切都说出来!
就在这时,芷兰忽然开口,“兰亭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可我却恍惚记得,腊梅你似乎跟我说过你幼时改过名字,如此,倒也不成立了。”
其实事情到了这里,芷兰便知道大势已去,不禁在心底暗骂腊梅和秋菊不中用。
不过她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腊梅被处置,凭借杨妈妈的精明,一定会心生怀疑,若是顺藤摸瓜查出她来,可就坏了!
倒不如将腊梅保下,让她和兰亭彻底结成死结,自己便可高枕无忧矣。
从斑竹叫破表哥名字的那刻起,腊梅大脑就一片空白,只能暗暗威胁秋菊替自己顶罪。
秋菊都已经认命了,谁知兰亭那贱人却穷追不放,非要将自己咬出来不可。
正不知所措,芷兰的话正如雪中送炭,腊梅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这个人情自己记下了。
“不错!”腊梅重新恢复了底气,“各位有所不知,我从小身子骨不好,祖母曾找道士看过,说是我命中与金相克,而秋主肃杀是万万不可的!因此那个秋字早就不用了,若是管家娘子不信,自可向我祖母求证。”
说罢,她狠狠一耳光甩在秋菊脸上,“你这贱婢!从前我瞧着你家中日子难过,好心拉你一把,却不想竟是引狼入室!”
“你什么时候竟与表哥有了牵连?表哥他一向老实守礼,定是你这贱人蓄意勾引!”
不得不将表哥牵连进来,腊梅心中生疼,这一刻,她真是恨透了始作俑者的兰亭。
只是如今自己走投无路,相信表哥他一定会理解自己的!
腊梅深吸口气,“如今事情败露,你尽竟妄图将事情攀扯到我的身上,真真是恶毒无耻至极!我定会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祖母,你们一家子都别想好过!”
言语中的威胁和警告之意十分明显,她这是告诉秋菊,如果依旧一意孤行非要将自己供出来,那么不仅是她,她身后的父母兄弟杨家也绝不放过!
自家不过是镇海侯府的普通奴仆,就是这次自己进府,也是完全倚靠杨嬷嬷帮村,大哥、小弟的差事还要指望杨家,若是因为自己得罪了腊梅,别说杨家,就是自己的爹娘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从一开始,自己就该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不是吗?
秋菊眼中的希望逐渐黯淡,“是,婢子借着与腊梅交好,时常进出杨家,一来二去,便和、便和陈尚看对了眼。”
她语气艰涩,“婢子入府,自知将来两人再无可能,一时心软,就将陈尚与我的定情信物带入府中,全当谁留个纪念。”
“谁知前阵子世子爷书房出了盗贼的事,我怕东西被人发现,又眼红兰亭平日里得钟妈妈看重,这才昏了头,想出这招祸水东引的主意。”
说到此处,秋菊已是泣不成声,她爬向兰亭,“兰亭,都是我错,是我猪油蒙了心,可是你如今不也好好的吗?能不能看在大家共事一场的份上,放过我!”
局中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在你陷害我的时候,又何曾考虑过同僚情谊?”
秋菊最终还是选择了给人当替罪羊,虽在意料之中,兰亭还是忍不住失望,她面无表情,一颗心更是冷硬如冰,“你不该求我,该问府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