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欣然走后,众人也不再去尚书房上课了,但也常常会在尚书房聚一聚。原本几人的聚会地点是在东宫,可自从皇后娘娘给贺凌尧赐下了两个侍妾,他们就不大往东宫走动了,连刘祯也不在东宫住了。虽说两位姑娘安分守己,但大家依然觉着别扭。
不知不觉,又是两年过去了。云玲羡、顾萱的及笄礼都办的十分盛大,贺容湘的及笄礼更是皇后娘娘亲手操办的。云玲羡字歆盈,顾萱字无忧,贺容湘字潇娥,三人都写信亲笔告知了钟欣然。贺容湘被封了柔嘉公主,食邑三百户。
刘祯已经成为了东宫的亲军指挥使,众人皆知刘指挥使武艺群,有他在太子身边皇帝也很放心。
这天,他们又一次来到了秦家密道通往的那个酒楼。两年的时间,他们逐渐也不得不接受秦珊之已经失踪了的事实。可他们老想来看看,还一起动手把这里收拾干净,希望某一天在这看到她的身影。
每次来这里,沈芙筠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还有一个月,珊之也及笄了。”沈芙筠对众人说。
“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顾萱趴在桌子上想念着她。
“珊之会起一个什么样的字呢?”贺岫绾不由得开始想。
“来年,涵儿,宁儿,绾儿也都及笄了。想来我们是不能再这样常常见面了。”云玲羡心中郁闷。
“听说贵妃娘娘和顾伯母都开始为你俩相看人家了?”俞景安问贺容湘和顾萱。
“早几年我爹和我娘就开始看了,也有不少媒人上门提亲,我说不嫁,他们总要骂我一顿。你们也知道,我志不在此,他们也没法子,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吗。”顾萱对此事不以为意,但是她有些关心贺容湘的婚事。
“我无非就是找个有兵权之家下嫁了,这不就是公主的命吗。”
听到这话贺容涵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即便她知道姐姐说的是实话。
“能拖就拖吧,大不了我到道观清修去,一辈子不嫁人就完了。”贺容湘盯着顾萱,表明自己的心意,顾萱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云玲羡抿着唇不一言,叔父是禁军统领,手握大权,膝下又只有二子,并无女儿。除了嫁入皇家,想来无论与哪家联姻下一任皇帝都是不放心的吧。思及这里,她不由得看向贺岫绾。
皇后娘娘给全京城贵女设宴,贺岫绾也参加了,一想到她们之中哪一个会成为贺凌尧的正妻,她内心不由得有些不安。
沈芙筠心中也难受,父亲是清河侯,母亲是淑安长公主,祖父是恒亲王,这样的身份,除了天家贵胄,实在也不知相配什么身份好。她心里倒是有一人,只是她现在连他是生是死,婚配与否都不知道。
“沈姨母和俞伯母为你们置办通房没有?”贺凌尧问沈清文和俞景安。
“我不要。”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自己知道自己什么样子,何必再惹旁的姑娘。”沈清文摇摇头。
“即便不能在一起,也不该牵连别人,白白耽误人家好姑娘。”俞景安赞同沈清文的说法。
“好好好。”贺凌尧不由得让她们弄笑了。“都不婚嫁,咱们过一辈子。左右怕是还得等三年了。”
沈芙筠听了这话鼻头一酸,她这几日也总往慈宁宫去,太医已经让准备后事,平日里太后是最疼她的。
“你们可听说驻守陇西的副将病死了?”沈清文赶紧岔开这个话题。
“听说了,疾病走的,没得突然。他这一死,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呢?”
陇西毗邻西宁洲,西宁洲兵力不若,倘若他日真有皇子动了不该动的想法,西宁洲显然是可用的盟友。
“不知皇上属意谁接替这个位置?”
“还没定下来,都盯着呢,谁的势力都有,父皇心知肚明。”
“我去。”一直默不作声的刘祯说出的话让众人震惊。“皇上已经应准了。”
“阿祯,你说什么?”贺凌尧心头一震。刘祯是他的东宫禁卫,沈清文和俞景安是他的伴读,待他来日登基,三人毫无疑问必定都是天子近臣,何必多此一举。
“爷。”刘祯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给贺凌尧磕了个头。
“你干什么,快起来。”贺凌尧不明白他这一出,俞景安和沈清文连忙去扶他。
“陇西位置太重要了,属下得去,皇上也已经允准。”
贺凌尧明白他的意思,可他不愿意让刘祯冒这个险。
“爷,恒亲王在先帝爷驾崩后就回家含饴弄孙,释了兵权。云将军在平定西宁洲后,就上书自己旧疾复,让圣上把自己调回京城。沈二爷有报国之志,可也是连武举都没敢考,自己一步一步从无名小卒开始在北疆驻守。咱们从小一同长大,不敢说从来没有争吵,可哪次有过隔夜仇不成,我们从不愿意让彼此为难。若真有那一日,属下也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爷,让属下去吧。”
他这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动容,几个女孩子默默拭泪,男孩子也红了眼眶。
贺凌尧拍着他的肩膀。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活着回来。等你回来,咱们一起造这太平盛世。”
“好。”刘祯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走,咱们回御书房。”
众人又回到了那棵梧桐树下,挖出了今年制的梅花酒,给刘祯践行。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醉了。
沈芙筠一瘪嘴,看着众人,实在忍不住哭了出来。
“珊之,你去哪了?嗯?秦珊之你在哪啊?大家都在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憋在心里两年的感情,今日终于抒出来了。
其他几个女孩子也不由得抱在一起痛哭,她们都知道这尚书房有一日是要分开的,但是没想到散得这样七零八碎,散得这样突然。
“阿祯,我们等你和珊之回来。”
几个男孩子一饮而尽,那一夜众人都不知是怎么回的府。带众人反应过来,刘祯一人一马已经奔赴陇西了,只有东宫留下的指挥使令牌证明他存在过的踪迹。想来昨日要是不说那件事,他想是谁也不会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