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异口同声,都是疑问的口气,张大了嘴看她。
眼前的苏瑾璃,裹着修景弘的长衫,宽大的长衫直拖到膝盖下,一头及腰的墨发散乱地垂打在肩头,四截白藕似的手臂与小腿都暴露在空气里,跑得急了些,左肩都滑落在外,透明的白色中泛着微微诱人的红色,粉唇丰盈水泽,衬着红扑扑的脸颊,竟是这么的美丽。
好一个美人春色图!
“吉祥,你流口水了!”苏瑾璃分开两人,在房内晃了一圈,找到一把尖锐的匕首,篡在手里。
“小姐,你要做什么?”吉祥跟进来,满脸的慌乱与担心,“王爷,你得罪王爷了吗?”
院外,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闯了进来。
修景弘怒气冲冲地带领着一班黑衣侍卫赶到了天井中,每个人腰间都跨着一口幽深的长剑,训练有素,无声地站成一字形。
修景弘站在最前面,他围着一件黑色的长披风,飒爽英姿,勃然迎风而立,剑眉斜竖,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线,浓密的长睫下,两汪深潭腾腾地冒着怒气,直瞪着房门旁的女人。
冰块脸上看不到一丝笑意,整个天井因为他往这一杵,温度至少下降了三度,令这初秋的夜晚格外地寒冷。
“王妃,你好——”他几近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咬出来。
“王爷,我不好!”苏瑾璃玉腕翻转,横刀胸前,刀刃薄削,刃尖微动间在月光下反射出莹莹白光,“王爷,有这么多人做证,今儿个我们就把所有的话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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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自请下堂(1)
修景弘冷冷望着她,心内却怪怪的,感觉面前的苏瑾璃好陌生!
这个女人,失血过多晕厥过去后,连性格也变了这么多吗?
从前的她可不是这样!
对他可是极力讨好奉承,做事乍乍呼呼,胸大无脑,胆小怕事,记忆中都是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从来不敢反驳他,从来不敢大声和他说话,从来不敢惹他生气。
她可是很喜欢将一张脸涂得厚厚的粉,跟在他屁股后头做跟屁虫。
“弘哥哥,这是我捉的小蜻蜓,给你玩好不?”
“弘哥哥,等等璃儿嘛,璃儿跟不上。”
“弘哥哥,你就在璃儿房间住一晚,一晚,也不行吗?”
修景弘早就厌烦透了!
可现在呢,苏瑾璃只站在离他三尺的地方,面色清丽如水,渐淡的红韵如天然的胭脂,粉唇娇嫩,整个人显得灵动之极,尤其是那两汪秋水明眸,不卑不亢地迎着他的视现,在月色的迷离下射出自信闪耀的光茫。
这样的她,竟令他有片刻的失神。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看他,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
他背着双手,负手挺立,讥讽道:“王妃想跟本王说些什么?如果说三年之约将到,王妃不想离开王府,那就不用开口了,因为不可能。”
苏瑾璃知道,在修景弘眼里,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修月国宰相府二小姐,从小就深爱三皇子,而与三皇子联姻的却是她姐姐。于是她用媚药媚倒了三皇子,成功勾引,如愿嫁进王府,也给天下留了个骂名。
说她是放荡天下、不知廉耻的女人!
圣上下旨,赐她与三皇子修景弘成婚,若是三年无所出,将被休妻!
然而进王府三年,王爷碰都不碰,还要受尽侧妃小妾的调戏。
这是古代的苏瑾璃,是她穿越过来就因失血而死的苏瑾璃,一个女人,在这么保守的年代,甘愿牺牲所有的名节,只为成全另一个男人,可见爱之深,迷之切!
而她所深爱的男人,却一口一个贱人,贱女人地骂着她,她的心该有多痛,多恨!
爱愈深,痛愈切,苏瑾璃啊苏瑾璃,在你步入死亡的那刻时,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这样一个寡情薄义、自大无比、甚至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的男人,他值得你为他付出这么多吗?
你一定会后悔,你一定会伤心,你一定会悔不当初呐!
那么,请让我为你活一次,请让我,为你挽回最后一点女人的尊严!
苏瑾璃抬头挺胸,昂然答道:“错!王爷,我不是害怕三年之约将要到期而要被休出王府,我是觉得时间太长了,我要现在,立刻,马上就离开王府!请王爷赐下休书!”
修景弘千年不变的冰块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龟裂,震惊地怔在原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我要王爷现在给我写一封休书!”苏瑾璃红唇轻勾,扬起一抹讥诮的笑。
正文自请下堂(2)
见修景弘依然像被她的话吓住似地,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苏瑾璃的笑意更加明显,“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
“你要自请下堂?本王没听错?”修景弘低沉沙哑的声音被风吹过来,他这次听清楚了,可却更吃惊了。
一旁的侍卫们早沉不气了,隐在暗处七嘴八舌。
“天啊,这个女人疯了吧,哪有自请下堂的?”
“就是啊,只有男人休女人,哪有女人甘愿被休啊?”
“当初爱王爷爱得要死要活,不要脸地嫁进来,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想走呢?”
“我看她就是在欲擒故纵吧,等王爷真休了她时,看吧,不哭个三天三夜,上吊抹脖子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