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剪梅闪身让开,避过她的一拜,脸上略显疲惫,朝向凌诗沐,“疯丫头,该送你回去了!”左手揽过她的腰,右手提起小初的腰带,轻飘飘从水上直飞上岸。
百毒二使心中大奇,疯丫头?难道刚才的小少年是女儿身,可人人皆知一剪梅狂爱杀女人,而且毫无目的,比起血灵王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两人真的老耳昏听了吗?
“为什么他会听你的?你不是说你不是他的对手吗?”耳旁风声呼啸。
“因为,这是他欠我的。”
逃回娘家
没有了血灵王,没有了江湖上银针如飞的高手,凌诗沐心情大好,徘徊在中书府的大门外,她在想,凌诗诗的亲生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红肿的手三叩门环,“咚咚咚”。
“来了!”门开处,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仆,“你们找谁?”
“京子巷的凌夫人在府上吗?”凌诗沐问道。
“表夫人已经睡下了,深更表夜有什么事?”仆人打了个哈欠。
小初走上前,“成王妃回来了,你快去通知!”
仆人立刻睁大眼,转了转黑漆漆的眼珠,报以怀疑。
凌诗沐一把解开头上的青绳,秀发飘下,“我就是,带我们进去!”
仆人不敢怠慢,打起一盏风灯,领二人到了凌夫人的院里。院里已是昏黑一片,只有拐角的小房亮着弱弱的灯。
“快醒醒!”他推趴在桌上流口水的丫环,“快去禀告表夫人,成王妃到咱府上来了!”丫头从梦中惊醒,想都没多想,忙不迭地跑出门。
凌诗沐坐在偏房中,外院一阵骚乱后,门被推开,面前小步走过一位中年美妇,看不上去不过三十出头,肤色明丽,五官精致,只是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郁,不知是刚睡醒的缘故还是有心事。
“诗诗,你怎么现在来了?”她的美瞳满是担心急切,拉过凌诗沐的手,浑身一颤,一声尖叫,“诗诗!”忽然镇定下来,脸上透出笑容,回头吩咐道:“我要与女儿叙叙旧,你们都去睡吧。“
这个漂亮温柔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娘吗?凌诗沐仔细打量她。
“诗诗。”房中只剩下两人时,凌夫人的脸上又重现心痛与悲苦,把她按在椅子上,压低了声音,“告诉娘亲,他对你做了什么?”
“也没有做什么,是我不小心。”凌诗沐淡然答道。
“诗诗,你怎么与娘生疏起来?在王府中受苦受累连娘也瞒着吗?”凌夫人也坐了下来,“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毒害苏夫人,若不是看在你爹的面上,娘又怎么保得住你?”
“我没有毒害她,娘,你也不信我吗?”这消息传得可真快真远啊!
凌夫人眉头一松,却突然苦苦一笑,溢出泪来,“娘亲也不相信,你向来大大咧咧,脾气急躁,这种小人的心计谅你也不会做,只是,候门深似海,莫不不冤哉!娘知道,把你送入王府,早晚会出事。”徐徐一叹,“若当初听了你哥哥的话,又怎会……”
“当初我为什么嫁给慕容成那个王八蛋呢?不只是皇上的圣旨吧!”她小心翼翼地问。
看着凌诗沐一脸认真的表情,凌夫人眼中闪过慌张,“你不记得了?”
凌诗沐摇头。
凌夫人呆了半晌,才道:“皇上本没有下这道旨,是你说,你要做大澜朝的王妃。”
逃回娘家(2)
“是我说的?”
她点头,走到窗前关窗,“皇上便下了那道旨意,我是个妇道人家,不懂政治上的事,不好多说什么,你哥哥总是很反对这门亲事。说成王爷心术不正,你嫁过去未必就是好事。你不记得了?”凌夫人轻轻问。
“记得一点。”凌诗沐一笔带过。
“他果然对你够狠心。娘先前先听说过他有宠妃,只是不想你身为堂堂正妃—唉!”她抓起凌诗沐的手,左右抚看,又轻轻抬起白嫩的手指,为她抹去疤痕处的血迹,手却一抖,“诗诗,你的脸?”
凌诗沐一笑,“已经好得多了,只是最近瞌碰了些,所以才会有血痕。”
凌夫人大疑,唤取一盆水,细细地为她洗去脸上的污迹,原先长长的疤痕果然淡得只有一个小伤口了,登时大喜。
“是天女托梦给孩儿,才医好了面上的伤。“她笑道。
凌夫人长出一口气,“这下可放心了,你也不怨恨巧巧了。”
不怨恨巧巧?凌诗沐不懂她的意思,难道面上的伤与叫巧巧的有关系?她不敢多问。
“人人都说我养个好女儿为我挣了面子,可为娘又如何不知皇家的儿媳可不那么好当,现在回来了就好,乖乖地睡一觉,什么都不要多想。”凌夫人罗罗嗦嗦说了一大通。
凌诗沐心很乱,从凌夫人的话中她懂得,凌诗诗嫁入王府为妃虽力遭反对,但最终却为整个凌家赢来了朝中的名誉与尊重,断了联系的爹爹表哥凌中书也讨好似地把凌夫人接到府上小住足以证明了这一点。而现在,她出了那样的事,还不明不白出了王府,岂不是要为家庭蒙羞?凌川皓,那个英雄哥哥,还能在边疆安心防守吗?
她突然又有点后悔。
如果能早体会此事涉及的重要性,她宁愿一个人躲在王府默默受苦。
“小初,小姐怎么回来了?”凌夫人脸上再无刚才的温柔之相,一脸怒容。
“夫人。”小初畏惧地低下头,“你不知道小姐在王府要多可怜有多可怜,那个老杀婆百般折磨虐待她。”
“我当真还指望她能过好日子吗?”凌夫人鄙夷道,“丑也就罢了,这孩子从小就孤僻暴躁,哪里像是我生的?若是能委曲求全地为我挣点荣华富贵,倒也不白养大了。现在倒好,这种七出之外的事也做出来了,叫我怎生在中书府留住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