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引楼只是别扭地动了一下,心思还沉浸在谱子里,“可这指法在这里遇到这转音,不会矛盾吗。”
“哪里?”
“这。”
赫连看了看,然后拿起笛子放到唇边,照着谱子吹了起来,并在交替指法的时候完成了一个悠扬绵长的转音。
“现在明白了吗。”赫连内心禁不住得意的把编笛放到对方手中。
祝引楼自然是明白了,但也遭不住确实对赫连有些心悦诚服,“原来如此。”
赫连心满意足的笑了,并将谱子翻到他认为较为简易的曲页,“试试。”
“还是算了吧。”
“本尊可不是白白教你的,这么辛苦总要验收一下成果吧。”
“我可不曾求过。”
“既然都学入脑了,求学才学有所成,那还算不上求吗?”
“……”
“还是说,压根没学会,怕被本尊笑话硬扛着了。”
祝引楼完全不吃这一套,“上尊激我也没用。”
“这么说,倒是成本尊求你了?”赫连会心一笑。
“不敢。”
赫连捏了捏对方的手臂,心情大好让步道:“吹一个,本尊有好消息告诉你。”
“……”
“嗯,试试。”赫连拍了拍谱子,“本尊说话算数。”
祝引楼拿着编笛放到唇边,准备吹上一曲时,忍不住先挖苦一句:“上尊这般要挟阶下囚,还要阶下囚感恩戴德,当真是大善人。”
祝引楼伶牙俐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不涉及其他人,赫连只会穿耳直过,丝毫不放在心上。
清晰翠亮的笛音传开,赫连心随即就定下来了,连祝引楼自己都惊叹于这种简易乐器中的学问和乐趣,并渐渐享受到这其中的成就感。
明明就近在耳边,袅袅的笛音却能将人拉开无限的思绪,一会儿身临高山丛林,一会儿能望穿秋水。
赫连在后面看着对方的侧脸,渐渐地再也听不见任何一声笛音,他就这么看着,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大脑却又无法捕捉到是否有过这样的回忆存在过。
然而一个低走的调掐掉了这段浮想,果不其然,祝引楼还是卡在了转音的地方吹不开。
祝引楼试着再接上去,然而还是无果。
“没事。”
赫连头脑相对前面冷静得有些不合常态,他调整好抱姿,将人更拢恰的困在怀里,然后伸展开双手,唇对着笛口继续续上祝引楼没吹成的后半曲。
这一次赫连吹得起落有致,空灵独到,还颇有一种剑走偏锋的侠气,完全不是祝引楼那种照本宣科的水平。
这会儿轮到祝引楼走神了,很多事到底是在冥冥中重复上演,还是上天有意让他们再次从中抉择呢。
曲尽了,两人意犹未尽之余,禁不住都怅然若失起来。
“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好消息了吗。”祝引楼在对方的怀里挺直腰杆,主动打破沉默。
赫连无端心生神伤,也没跟对方卖关子,直接就说了:“惊蛰两日前来信,说还有两月就回来。”
这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好消息,祝引楼顾及宋完青的隐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个好。
“说起来,也快到白师叔的忌日了吧。”赫连两眼放空,语气平平却又有所伤怀。
祝引楼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对方这么称呼白山俞了,这么看赫连确实是上了情绪。
“你还记得?”
“这能忘吗。”
突然降下温度的氛围让两人有些同频共情了。
“就算是忌日,上尊也不肯放我出去吗。”祝引楼冷不丁问道。
赫连屏声敛息与对方对视了片刻,才回道:“不准。”
“上尊当真认为能永远关住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