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是因为,这个女人竟敢当众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并命令他。更要命的是他真的照做了!tat(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
圆舞曲的前奏
016
这件发生在小泽明美身上的突如其来的事情,就被迹部的一句话压下来了。
似乎一切都重归平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改变的事,也显而易见。
椿拿着棉花棒,在药瓶里浸了浸,涂抹在小泽明美的手肘上。
在刚才的吵闹中,小泽明美被推倒过,手肘处有一处擦伤,已经见了血。她的嘴角也被打了一拳。而她只是还了一个巴掌,就成了众人眼中的卑鄙女人。
红药水在皮肤上烙下一块红,略微地顺着皮肤的纹理渗开去。
“为什么帮我?”小泽明美冷笑,“证明你是天使么?”
椿面无表情地答:“你知道我从不是想当天使的人。”
这一点小泽明美倒是知道的。只是她确实不明白椿为什么要帮她解围。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笨?”椿慢条斯理地发话。
小泽明美不说话,让她继续讲下去。
“刚才,你应该蹲下去,比宫崎哭得更厉害才对,而且,应该把伤口展示出来,而不是藏着。要强不是一个优点,不是所有事都可以靠它解决,这一点,你应该明白的。”
“吓,难道女人就只有靠装柔弱才能解决问题吗?”小泽明美鄙夷地望着椿。
“这和示弱完全是两回事。”椿在她一旁坐下来,她的坐姿很工整,像是演练了上千遍,“明明事情可以很简单地解决,你却非要弄到不可开交的地步,这和愚蠢没有什么分别。”
“我承认我是个笨蛋,你大可以不必管我!”
小泽明美叫道。她的情绪有些失控,尽管她已经明白椿的意思却还是不想去回想整件事。虽然她自己不想承认,但她心底里却明白,她刚才,以及现在的疯狂全部地,都只是因为一个人。
“……”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
“两年前,我想要一把大提琴。那些天,一直帮阿姨做事,讨爸爸欢心,即使心里再难受也要微笑,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像一只忠诚的小狗一样匍匐在他们脚下,哈,说着这样的话,好像我平常不是这样一样,事实上我平时也这样讨好他们。所以他们终于同意给了我一笔钱,好让我去买一架最普通的大提琴。”
“你不是最后还是求我和我一起住在一起吗?那时候,决定下来时候的心情,你一定记得吧。抛下自尊需要的勇气,比单纯的反抗需要的更多。人不能只按照一腔热血过活。国文课上讲到过,中国有一个历史学家司马迁,因为直言进谏,被皇帝判处腐刑,但是之后,他忍受这种耻辱没有自杀,而是以先贤之事激励自己,最终完成我们所看到的《史记》,这种忍辱负重的坚忍,更让我们惊叹。”
“我并非说我们都应该忍辱负重,因为我们所承受的只是委屈,还算不上耻辱,连委屈都承受不起的人……你真的认为这样的自己很有勇气,很伟大吗?”
“而且,我也没有他那么高尚,没有想要完成什么鸿篇巨著,我只是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现在也是。呐,小泽明美,你也是有自己的目标的吧?”
椿没有再说下去。她不是个多话的人,很少讲这么多话。
小泽明美也没有反驳什么。
一时间,房间里一片寂静。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良久,小泽明美问。
“要听假话吗?”
“你说。”
“因为你既然可以放下自尊住在我那里,就一定是已经明白我先前说的话的。你本来就是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你今天那样情绪失控,其实是因为对方是忍足侑士吧。你喜欢他。”
椿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温柔。她想起了一个人。
“曾经。”被猜中心情的小泽明美立刻强调道,“你知道,每个人一生里总要犯几次傻的,但是我已经犯过了。所以绝不会再犯一次。”
椿动了动嘴,她想嘲讽她:“就像刚才那样?你其实还是没办法忘记他。”
但是最终这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这种话,本就不需要说出口,因为小泽明美虽然嘴硬,但她自己也是知道的。
每个人,总有尽力想要忘却的人。忘记是一项很难的工作,小泽明美不过是还没有忘却而已。
“好吧,那么真话是,做个交易吧。”椿最后说,“你知道我不是个好人,做事总有目的的。”
其实她把她从迹部那里拉出来的时候,真的只是因为觉得小泽明美某种程度上和自己很像而已,她明明足够忍耐,却偏偏轻易地会被忍足侑士激怒。
人的感情真是一种没法说清楚的东西。
椿想起和幸村的那次见面,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她必须防患未然。
“什么交易?”小泽明美问。
“玩一个你一定会擅长的角色扮演的游戏。”
“角色扮演?”
“是,我是小姐,你是执事。”椿清淡地笑了笑,“或者,你是公主,我是女仆。”
小泽明美不明所以地看着椿。
椿走了几步,靠在门边上,看着院子里的景色。
夕阳落在门前。
逆着光,小泽明美只看到她黑色的背影。而她的声音却像是一片孤单的树叶,脱离喧闹的枝头,安静地落在榻榻米上。
“知道吗?我费劲心机,终于买到的大提琴,第二天就被一个人砸破了。那个人是我的,名义上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