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梳的一絲不苟,面容和善,有些微胖的蘇媒婆聞聲從屋裡走了出來。
「是輕舟小子,你來是有。。。。。。」話未說完,蘇媒婆手裡就被塞了個東西,她拿起來一看,卻是一兩碎銀子。「這是?」
「蘇嬸娘,還請勞煩您幫小子跑一趟,去那青山村江屠戶家幫我做個媒?」
「江屠戶家?」蘇媒婆婆媳二人都沒忍住大聲反問,聲音都有些變了調,看著李輕舟的眼色也變了變。
李輕舟卻無暇顧及,「沒錯,就是江屠戶家。還請您今天即刻就上門,無論成與不成,這銀錢都是您的。」
「哎,輕舟小子放心,嬸娘定會盡心盡力。」心裡有一籮筐的話想說,但蘇媒婆握了握手裡的一兩碎銀,很是爽快地應了。要知道村里說媒都是先給五百文定金,若是說成了,才會再加,像這樣一上來就給一兩銀子的可沒有呢。左右不過是跑一趟,說些好話罷了。
很快,蘇媒婆就回房換了衣裳,化了妝,風風火火地去了青山村。
李輕舟看著蘇媒婆出了院子,才回到家中。殊不知他剛離開沒多久,就有人去了蘇媒婆家。李輕舟一路跑到蘇媒婆家可是不少人都看見了的,沒過多久,李輕舟想求取江屠戶家小哥兒的事就傳遍了村子。
李輕舟回到家中,還是止不住地心慌。萬一江家已經答應了別人怎麼辦?萬一江家看不上他怎麼辦?
「大哥!」「輕舟,你回來了。」李重山、嫣嫣和陳秀雲都在院子裡,看到推門進來的李輕舟都十分驚喜。
「啊?哦!回來了。」
「怎麼了?可是出什麼事兒了?」陳秀雲一看李輕舟心不在焉的樣子就有些著急。
看著娘親一臉擔憂,李輕舟才有些回過神來,自己在河岸一聽有人要給月笙說媒,還是鎮上的人家,腦子一熱,就跑去請媒人了,娘親卻還不知道呢。
「沒出什麼事兒。」李輕舟撓了撓頭,有些窘迫,「就是我剛剛,剛剛去請蘇嬸娘說媒了。」
「沒事兒就好,沒事兒……什麼?說媒?怎麼突然就說媒了,是誰家的姑娘?」
「就是青山村江屠戶家的。」李輕舟摸著鼻子有些心虛,這麼大的事兒沒跟娘親商量,實屬不該。
陳秀雲卻沒怪他,自家兒子都已經二十了,好不容易對婚姻大事兒上心了,是大好事兒。而且兒子剛剛做工回來,就迫不及待地去找媒人,想必是對那江家小哥兒有意的。只是江屠戶家的情況她也是知道一二的,便也跟李輕舟一樣,只剩下擔憂了。「那江家可能應?」
「不知道,」李輕舟頹喪地搖了搖頭,「但總要試過才好。」
陳秀雲也知道是這個理兒,但還是有些疑惑。「是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一直都沒聽你提起過?」這些年也是有人來給李輕舟說過媒的,雖說他們家窮,但李輕舟長得好,又會撐船打魚,還是有人家對他有意的,可都被李輕舟推拒了。李輕舟也從未在家說過想成家的事兒,陳秀雲提過幾次也被岔開話題,她還以為大兒子是真的沒那心思呢。哪想到這一動就動了個大的。
「也沒多久……」李輕舟慢慢講起緣由。因為撐船的緣故,李輕舟其實早就見過月笙,只不過早些時候還未開竅,後來親爹去世,內心悲痛和家庭的重擔也讓他無心考慮兒女情長。真正動心還要從前年說起。陳秀雲的娘家就是青山村的,前年陳秀雲弟弟的兒子,也就是李輕舟的表弟成親,李輕舟自是要去幫忙的。鄉下過紅白喜事,一個村的每戶人家都要去一兩個人湊個熱鬧,喜事還要隨些禮,或是一兩個雞蛋、一把花生瓜子、一點青菜,又或是一兩個銅板。江家何芳蘭、月笙和錦書都去了,李輕舟見到月笙時,月笙正陪著一群小孩子翻花繩。纖長靈巧的手指將紅色的細繩變換成各種形狀,聲音輕柔,眉眼精緻,笑起來頰邊有淺淺的梨渦……只一眼,就住進了李輕舟的心裡。
再說蘇媒婆這邊。
蘇媒婆到江家門口時,正巧碰了何芳蘭送媒人出門,聽言辭似是沒成功。蘇媒婆一瞧那媒人的穿著、腕間露出的金鐲子,心裡便暗道糟糕,也大概猜到輕舟這樣火急火燎是為何了。但她做媒多年,這點定力還是有的。
等兩人說完,那媒人走了之後,蘇媒婆才笑著開口:「可是江大柱,江屠戶家?」
「正是,大娘是?」邊說邊迎了蘇媒婆進門。其實看對方的打扮,就知道對方是幹嘛的。何芳蘭還在心裡腹誹,今天是什麼好日子,竟然先後兩個媒人上門。
蘇媒婆進門一看江家的青磚大瓦房,寬敞的院子,還有院裡的棗樹和水井,眼裡流出艷羨。
「怎麼又來個媒人?」因錦書今日休沐,江大柱就未出攤。先前的媒人是替鎮上來福包子鋪老闆的兒子說親,來福包子鋪的老闆經常在江家肉鋪買肉,一來二去就和江大柱熟悉了,也認識月笙,今日就是趁著江家人都在才遣了媒人上門。江大柱對那家也算了解,家底比較厚,兒子也是個端正的。只是家裡兄弟眾多,娶得媳婦兒沒一個省油的,江大柱夫婦二人都不太滿意。
「江屠戶也在家呢。那感情好!我呀,今個兒是來給您二位報喜的!這男方啊,想必二位也是識得的,正是那清水河邊撐船渡人的李船夫—李輕舟,年二十,雖說比您家江小哥兒長了幾歲,但為人孝順,有上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