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分明长着一张轩的脸。
她不叫文咏珊很久了。
盼兮,盼兮?
她是不是,该叫盼兮才对?
还有牧云珠里的那个家伙,为什么一直嚷嚷着要她去叫醒牧云笙?为何要叫醒,他不是好生醒着么?
头……真疼,这一觉她究竟睡了多久?
便觉得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偏偏她又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再说牧云笙,比之以前,他似乎有点寡言少语,身边也没什么人陪他说话,总是独自一个坐在画板面前,手握着豪笔能画上一整天。
盼兮却是不敢像从前般整日盯着他画画了,毕竟他已不是从前有着稚嫩面孔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少年郎,如今已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大端第一画师牧云笙。
面冠如玉,眉目如画。
不知为何,牧云笙还是牧云笙,但她就是不敢离他太近,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她心乱。
而整日在小小的未平斋转悠实在无聊的很,想去外头看看又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着她,令她无法离开牧云笙太远。
可能是牧云珠里的东西在束缚她,也曾试着反抗,但对方力量强大,非她所能抗衡,不得已只能佯装乖顺,继续待在牧云笙身边。
“笙殿下,你的画还是少了一副,我就知道肯定有古怪。”
阴了好几日,今日难得是晴天,暖融融的阳光温柔洒下,牧云笙坐在躺椅上,手里捏着牧云珠,兰钰儿领着一名捧着画的宫女缓缓走了过去。
盼兮立在竹林间远远看着,鸟雀声聒噪,听不清他们在交谈些什么,她觉得无趣,便背过身去,试探着一步一步往外走,想看看自个儿离牧云笙多远就无法再前进。
“我是一个伤了自己父亲,半人半魅的异类,接近我的人都会有危险。”
“所以你不敢接近你喜欢的人?”
兰钰儿目光灼灼望着牧云笙,眼眸深处有呼之欲出的情愫。
牧云笙却是没看出兰钰儿对他的心思,微微垂眸看着手里的牧云珠,又想到那枝折了半截的梅枝,一时之间心里不知该欢喜还是忧愁。
“殿下胆小。”
兰钰儿倒有些误会牧云笙了,觉得众人都不能与他亲近说话,唯独自个儿可以,便以为他对她是不一样的,不过分亲近她是怕伤了她。
“……你去忙吧。”
牧云笙神情莫辨地站起身来。
见状,兰钰儿脸上闪过一些落寞,她福了福身子退开。
牧云笙缓步行至篱笆旁,再次拿起手里的牧云珠,突地,牧云珠内部冒出点点亮光,随着浅金色光芒的闪烁,周遭的风停下,鸟雀声也消失了。
他猛地怔住,愣了愣,目光掠过牧云珠往前,追逐着空气中的不明金丝,一直飘到郁郁葱葱的竹林里。
被风吹落的竹叶放慢了落下的速度,像凝滞在半空中一般,有白色的裙摆轻轻飘动,乌黑的发丝同腰际的丝带纠缠在一起……
他真的看到她了,还是那身雪白的衣裙,清冷孤傲的背影一如从前,阳光斑驳的洒在她身上,如梦似幻,有几分的不真切。
他痴痴看着,良久后才低低轻喃:“不是胆小,是不敢贪心,知道她还在我身边,就很好了。以后的日子,我就想像现在一样,静静的,远远的,看着你就好。世间事如何,与我再无干系,也免得有人说我会给世间带去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