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还今日未进食,小表妹千万不要惹它!”男子的声音又从屋里传了出来。
她身子绷得紧紧的,恨不能给自己一拳,渔嫣哪,你为什么要跑进来送死?
“看来小表妹的相|好挺多的,进来吧。”那人说。
渔嫣只得慢慢地往房间里挪,从狮子身边走过时,它扭头看了她一眼,继尔趴下去睡了。
她迈过门槛,只见一张粗木大椅上,斜斜歪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黑色的绸裤一直垂到脚裸处,脚是光着的,精壮的上半身也未|着寸缕,脸上覆着黑铁面具……整个人给她的感觉就是狂|野!不,还有妖孽,这是两对非常矛盾的词,却在这男人身上完美的融合。
“昨天林子里的人是你?你是玄漠国人?”她犹豫一下,问。
“嗯?”他慢悠悠拿起了身边桌上的粗瓷茶碗,浓腥得令人反胃的药味儿涌进空气里。
渔嫣厌恶地掩住了鼻子。
“不喜欢闻?”他低低一笑,把药一饮而尽,然后慢慢起身,走近了她。
渔嫣想躲开,他的手却更快,一手捂住她的眼睛,一点冰凉擦过她的脸之后,他覆砺茧的长指掐住她的脸,迫她扬起了头,随即滚烫的唇贴下来,舌尖顶着他喝的那令她想吐的药,推进她有喉中。
渔嫣觉得自己会被毒死了……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药?他的舌尖在她的嘴里肆意掠行着,末了,低笑着,在她耳畔小声问:
“小表妹,味道怎么样?”
☆、【16】不必穿衣裳
“不好!”渔嫣掩着嘴,克制着吐的冲动,秀眉紧蹙,满脸忿然。
“呵……胆子挺大。”男子低笑,看着她的满脸红疹,瞳眸幽深不见底。
渔嫣盯了他一会儿,突然就伸手揭他的面具,男子居然不躲,任她的手捏到了冰凉的铁面,才淡淡地说:“想清楚,看过我的脸了你要怎么办。”
渔嫣的手指掐紧,背绷直了,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最坏的结局是杀人灭口,可她偏不想死。她缓缓收回了手指,又缩回自己的壳里,轻声说:“你是什么人?我总要知道……我遇上了什么人……”
他瞳眸里的笑意愈浓,那点点亮光,似是猛兽看到了小兔,意欲扣在爪下,慢慢地玩|弄。他俯下身,唇贴在她的耳畔,低低地说:
“让你痛快的人……”
这声音呵,像根烧红的绣花针,狠狠扎进了她的耳膜,刹那间就让渔嫣的脸红透了,她匆匆转身,大步往外跑。
“渔嫣,何不问问你自己,你是什么人?”
他叫她渔嫣……他明明知道她就是骁王妃!渔嫣转头看他,他却已经走到了窗边的书案前,提笔落下,那垂至了腰下的黑发被风拂动着,一身霸气凌厉压来。
渔嫣还想走,白狮已经拦了过来,让她不敢迈出门槛。
“你想干什么?”她扭过头,紧张地问。
“给你治天花。”他淡淡地说。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渔嫣的心猛地揪紧,她有天花之事极为隐秘,白城安只向太后秘报,御天祁也不许归梓阁里的人透露半点消息,而这个人居然知道!
“我想知道的事,自然会知道。”他抬眸看来,瞳色变冷。
“我要回去了,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赶紧放我走,否则宫里的人会找过来,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我想去哪里都可以,只是你会怎么样?”他还是淡淡地一笑,埋头写写画画。
渔嫣恼极,大步过去,想看看他到底写些什么,这一看,不由得脸色陡然发白,这个男人,居然在画女人……画她!全是背影,花前、月下、桥边,帘后……有的微微侧脸,衣衫褪到腰下,有的甚至滑到腿下……这种东西若流传出去……
“你太放肆了。”渔嫣抓了墨就往上面泼。
“画得不好吗?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渔嫣就是生得漂亮,所以男人才爱。”他也不在乎,把沾了墨的一叠丢开,一挥手,摆在旁边的一堆画轴尽悉跌在地上,散开来,全是渔嫣……
渔嫣挡了这个,挡不了那个,又急又羞,双手把所有的画卷都拢来,恨恨地瞪他,“你、你要画也得画个穿衣裳的!”
“为何要穿衣裳,到了我这里,本就不用穿衣裳。人本赤|条|条来,何苦用那伪装。”他幽瞳斜斜扫来,淡淡一笑。
“可笑,那你何必穿着裤tou,戴着铁面?干脆全不要。”渔嫣抱着画轴起身,不客气地嘲讽。
☆、【17】你可愿冒险?
“哦,那我们就全都不要了吧。”他放下笔,一手拉住了裤tou腰带,轻轻一扯……
“啊……你不要脸!”渔嫣赶紧转身捂眼睛,手里的画轴落了一地。
低笑声在身后响个不停,她哆嗦了半天也不敢放下双手,最后心一横,拔腿就往外冲。狮子没吃她,只低低呜咽几声,像是在吞口水。
她跌跌撞撞跑出小院,回头看时,那狮子已经踱进了屋子里,笑声歇了,院子静了,只那几株美人蕉在暮色里轻舒叶片。
就像梦一样,而她,再没胆量踏进小院。
埋头往王府别院赶去,念恩又在后门处焦急地等着她,一见她就扑过来,匆匆说:“娘娘去哪里了,我和念安找了一大圈,也没找着您,宫里下了禁足令,您要再不回来,可要出大事了。”
“进屋再说。”渔嫣眼角微扬,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后|门开得巧妙,外面有大树遮掩。
“许家娘子的案子败了。”念恩跟在她身后,小声说。
渔嫣轻吸一口气,奸商金富身后有朝中人撑腰,许家娘子无财无势,又没拿到真凭实据,想打赢官司,那是难于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