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那个杀猪的吗?”渔嫣小声问。
御璃骁扭头看去,那人也发现了二人,头一埋,大步跑开了。
“奇怪。”渔嫣拧拧眉,轻声说:“你看他的步子,下盘很稳,是腿劲好,还是有武功?”
“你也会看下盘稳不稳了。”
御璃骁开着玩笑,锐利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杀猪的男子。如渔嫣所说,这人武功底子不赖,尤其是轻功,一定是卓越超群。
一个杀猪的,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轻功?
涟城这个地方,多的是隐名埋姓渡日的武林高手,难道这人也是江湖中人?御璃骁心里明白,他手下的人,只怕追不上这人,他今日不小心露出这一手,分明是心中有事,大意了。难道——他刚偷听到了他们在米家小院里的话?
思至此处,御璃骁心中一凛,若是如此,此人不仅轻功好,连隐身的功夫也让他震惊,居然在屋外偷听,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在他手下,还没有这样一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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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的栏杆都是木质,里面堆的杂草也极易燃烧,一间接着一间地引着,火到了清晨才被完全扑灭。
被烧死的人一字排开在大牢前面的坪里,杵作草草检查了一下,知府让人用草席一裹,准备抬下去埋掉。
“崔老八关在哪里?”渔嫣随口问。
知府赶紧捧着名单过来,指着其中一具尸体说:“他也死了。”
“啊?”渔嫣一愣,飞快转头看向蒙着白布的尸体。
“再验!”她心头腾起不好的预感,让苏意和亲自过去验尸。
苏意和揭了白布,以银针探喉,再拔鼻腔,看手脚的姿态和指甲里的黑灰,约摸过了半盏茶工夫,才转身到了渔嫣面前。
渔嫣向他使了个眼色,他立刻就朗声说:“是被烧死无疑。”
渔嫣挥挥手,让知府把人抬下去。
苏意和这才附到她的耳边,轻声说:“先被人以毒封喉,毙命之后,才用大火烧之。”
“知道了,走吧。”渔嫣点头,有人要杀崔老八灭口,他一定是知道别人的秘密。
天已大亮,大牢外有好多看热闹的百姓,也有家属赶来,想知道亲人是否安好,闻知死讯的家属哭倒在地上,旁边有人同情,有人趁机讥笑些老天惩罚,不得好死之类的话。
这就是活生生的人性啊,总有人心善,有人心恶,有人明哲保身,有人为了别人奋不顾身。而这一些,绝不会因为谁当皇帝有所改变。
“凤大娘醒了,想见公子和夫人。”一名侍卫匆匆找来,向二人行礼。
“莫问离还在那里吗?”渔嫣问。
“他忙了整晚,回去歇下了。”侍卫点头。
“你去吧,米大娘只怕是想见你。”渔嫣推了推御璃骁,疲惫地说。
“那你……”
“我回去歇着。”渔嫣挤了挤眼睛,“你抓准机会哦,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别胡说了,回去好好歇着。”御璃骁拍拍她的小脸,宠溺地说:“我若真要另娶,你不得闹得我几生几世不得安宁?”
“嗯,乖,去吧。”渔嫣嘻嘻地笑起来,冲他摆摆手,转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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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为相公纳妾【93】
看着御璃骁走远,渔嫣立刻调转方向,“去福至坊。”
“啊?”苏意和赶紧打马跟上,关切地说:“您不要歇歇吗?”
“嗯,年纪大了,就不像年轻人那样嗜睡了。”渔嫣挥了挥鞭子,笑道。
苏意和连连摇头,朗声道:“我不是说王后年纪大了,只是王上若知道王妃又跑去查案,会责备属下。”
“有我呢,怕什么。”渔嫣轻踢马肚子,骏马飞踏四蹄,疾冲向前瑚。
福至坊大门灰不溜秋,但一进去,便见亭台楼阁,雕梁画壁,修得富丽堂皇。院中栽种着南乔北木,名贵花草比比皆是。
他昨日入狱,府中就已经大乱,铺子也未开。到刚刚死讯传至,侍妾奴婢都做鸟兽散,素日里有生意往来的人怕人死债消,也赶来搬东西,把个大宅践踏得一片狼籍。所以,没人管他们两个是谁,又来干什么,二人从人群里穿过,四处察看铄。
几个身着锦衣的男子带着家丁,抱着大大小小的瓷瓶,皮裘从前面骂骂咧咧地过来。
“妈的,来晚了,崔老八这么会享受!我前些日子还见他收了好几件古董,现在只剩下几件衣裳了。”
“崔老八赚这么多黑心钱,也不知道被哪个小老婆卷走了。”
“反正不能便宜他,走,去那边院子里再搜搜,说不定能找到他藏的宝贝。”
渔嫣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向他们手里抱的坛坛罐罐,秀眉轻锁,“崔老八就算有两箱珍珠,也经不起这样的挥霍,他哪来的银子?”
“不是还打拳吗?”苏意和问。
渔嫣轻轻摇头,跟上了那些人的脚步,“走,我们跟去看看。”
那些人进了偏院,一顿乱翻乱砸,箱子里的衣裳全都拖出来,丢得满地都是,一顿乱翻之后,除了衣裳一无所获,几人恼怒,居然让人抬走家俱。
渔嫣的目光落在墙边的梳妆台上,那面半人高的梳妆镜是由上好黄铜磨制成镜,边缘是五彩的,但并非涂料。四周有小坑,看得出原本镶着宝石,但此时宝石已尽悉抠掉,只剩下一个一个的拇指大小的小坑。
渔嫣用指甲刮了一点彩色粉末到指尖,轻掂了几下,眉头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