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地垂头提着保温瓶去附属的小洗手间洗了个干净,要说这人是铁饭是钢还真是没错,人一吃饱了力气什么的也都有了。待她把保温瓶洗干净控干了水,这才慢吞吞地挪步出来。
“如果没什么事就收拾一下出院。”他靠在窗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我看你恢复得差不多了。”
出院出院出院,怎么个个都叫她出院?雅晓有些不快,一屁股坐在床上,很三姑六婆状地盘起腿,仰起脑袋,无赖状,“我腿软,走不动。”
“我看你刚才还走得好好的。”他毫不留情地拆穿她的谎言,“现在精神好得很。”
她狡辨道,“哪里,我现在还很虚弱,走几步还好,多走就不行的!”见那妖孽上上下下扫了她好几遍还很鄙视地切了一声。她眼睛骨碌碌转了转,“要不,你还怎么扛我来的,再怎么扛我回去好伐?”
单衍修眯起眼,“你确定?”
雅晓心下一凛,看他那眼神好像要来真的,赶紧说道,“我说说而已……你,你这是要干嘛?”她只是逞一下口舌之快罢了,这男人现在捋袖子要干嘛?真的要扛吗要扛吗要扛吗……
“你不是说了,要扛你回去。”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擦,要不要脸啊?这男人突然这么抽风是想要活活雷死她吗?退一万就说吧,就算她不被雷死,麻烦妖孽也得有点公德心考虑一下出门后的围观群众好伐!不是每个围观群众头上都顶了金叉避雷针的,这当众公主抱的天雷要劈下来可是非死即伤!不过短短几秒,雅晓心下闪过数个念头,眼看这男人挽好袖子上前摆出姿势来,她大惊失色之下不由脱口而出,
“你脱鞋了吗?”
几乎是在她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便见那妖孽的脸瞬间乌黑。不过她的运气着实不错,就在她想要抱头团滚进被子里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大力地拍开,一阵地吵嘈声和着凌乱的脚步声拥了进来。
“哎哎,往这边,放这一床,对了,14床……嗳,那谁谁,对,说的就是你,往边上去一点,不要挡道儿。”
雅晓抬眼一看,是那个大脾气的林觉林医生,不禁咧嘴啧了一声。之前说要腾挪床位就是为了这个新的‘重病患’了吧,看来这新病人的来头不小,屁股后面跟的人一堆,很快就把这不算窄小的双人间挤满了。
她大大地吐出一口气,再看了看被拱到一边的妖孽,只见单衍修就这么半捋起袖子直直僵在她床前,双手还维持着刚才的架势。可脸上的却是一抹被打断的错愕,看来妖孽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袭了个措手不及,这才有了这么喜感的姿势。
她毫不掩饰地露出两排白生生亮晶晶的牙齿,极没形象地噗一声出来。他的脸上闪过一抹的狼狈,眼睛却是警告似地瞪着她。她此时却乐得快开了花,肩膀在闷笑之下一耸一耸地。
妖孽可能被气得不轻,砸给她几个白眼后即拂袖而去。
别样重逢
新来的病人是个高大的男人,五官分明,眉眼深遂,线条刚硬,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情却没有半点虚弱的样子。雅晓只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那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强势让她很不舒服。虽然单衍修也是个强势的人,但是他并不会这么张扬外露,而是静静地伏潜在某处直到时机成熟时再发出致命的一击。但这个男人却不一样,他身上有种毫不掩饰的狂妄,这种狂妄是傲慢的、居高临下的。
被俯视的感觉真是令人不爽!
“我说越哥哥,您运气真不错,”林医生一屁股坐在床边,巴掌拍得床铺啪啪响,“刚想住院就有人腾病房给你。”
“什么叫我想住院。”林越的口气和他的脸色一样差,“难道我是故意胃穿孔的吗?”
“没人说你是故意的,就你这种生活方式,胃坏死都有可能。”林觉嘴巴很毒,“穿孔只是小意思而已。”
林越阴郁地看了眼堂弟,哼了一声,“还劳烦你照顾了。”
“其实你可以和家里说说,老爷子肯定会给你安排得好好的……”
“爷爷年纪大了。”林越皱眉,“没事别添乱。”
“知道知道,哎,可你弟弟我就是一个小医生,安排不了那高级单间,最大权限就是双人间了。哥哥,您就凑和将就几天吧。”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林越面无表情。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林觉一挥手,“那谁谁谁,你们都出去出去,别吵了,病人就得安静休养。再说了,这房间也不止你们老总一个病人。”他这么一嚷,瞬间不少目光集中到了另一位病人身上。
雅晓被这群人看得有些莫名奇妙,怎么了,嫌她占地方还是怎么了?她还是先来的呢,资历老!老总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这社会遍地是老总,开沙县拌面店的都管自己叫董事长呢。切~
她故意将手里的杂志翻得哗哗响以示不满,也许是她的动静大了,也许是她烦躁的情绪已经成功地传达了,没过几分钟房间里的人包括林医生都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两个病人。
“不好意思,刚才打扰你了。”隔壁床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起来像是道歉,但却不是抱歉的口吻。
雅晓没有抬头,仅仅是“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在她看来对方态度不诚恳,自己也只要敷衍一下就行了。
林越皱了皱眉,没料到对方的态度比自己还要敷衍。他是傲慢惯的人,难得和人道歉一次,虽然只是出于客套,但料不到对方是这么地无礼,连个照面也不打,心下便有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