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他咬咬唇,想着楼上的那个都跳出来单干了,大概也是觉得没有了顾忌,“你也知道像那样的资本家嘛,原始积累总是有见不得人的地方……”
“拣重点说,”季风有些着急,“是不是搞黑社会起家的,开堂口拜把子洒鸡血什么的。”
“你港片看多了吧……不过呢,往上几代确实有做过这些事。大概在几十年前吧,那时的当家比较有远见拿出手上积累的资金搞公司。放在今天说呢,有点带洗钱的性质。不过后来年纪大了,就想图个安稳日子,就想慢慢地漂白转型当个正经商人。”井言觉得要详细说的话恐怕要说上一个晚上,索性简略地概括了,“但是内部也有不少老人持有异议,分裂成了几派,所以这事进行的并不是很顺利。就这样你争我斗了几十年,斗到了现在这一代。嗯,终于消停了。”
“就这样?”
“就这样。”
“……你这么说了半天,也还没说你是做什么的。”季风很不满地看着他,“不想说算了。”
他急急地拉住她,“我哪有不想说,是还没说到嘛。在派系斗争的期间,总会有些阴谋家来搞破坏么,有的来明的,有的来暗的。为了预防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产生,就有了这么一个部门,危机处理部。”
季风眼睛一亮,“听起来很酷嘛,你在那里面工作。”
井言一撇嘴,挺不甘愿地点点头,“我是后期才调入的,在职的时间也非常短……要知道这部门没人想去,也没几个人有资格进去。它的权力太大,责任也很重。”
她越发好奇,“是不是就像我们这的效能监督办?专门负责扣分扣钱,考绩考评?”
“有点像。”井言刻意修辞语言,“修正错误的决定,以及惩戒不当的行为。”他其实还按了最重要的一点没说,那就是在必要的时候清洗对手。
专门修理人的部门啊,果然是很得罪人。可仔细想想她却惊出一声的冷汗,“那是不是很危险?”
听着她的口气他不禁莞尔,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倒还好。”他思索了片刻,继续说道,“后来内部的派系分争结束,运营开始进入正轨并且越做越大。上面就决定把这个部门解散,部里的几个人就各奔前程了。”
“几个人?”
“据说最开始的时候有七个,后来慢慢地减少到四个,到解散的时候只剩下两个。”
“就是你和楼上的单先生?”
“不,是单衍修和玄静夜。”井言据实以告,“我进去后没多久就被调去一个投机部门做事。”他报道的时候单衍修正满世界跑,回来后还来不及修剪他这个新手,他便被于槿然给借走了。于槿然是管赌场的,赌博就是投机,所以说投机部门是没错的,“后来因为一个失误,我就被赶出来了。”
季风打听到这里,觉得差不多了。其实如果她再问得深一点,保不齐还能从他嘴里挖出个更劲爆的秘密来,可惜她没有继续问下去。
一番谈话下来,两个人的距离不说拉近了多少,至少井言自我感觉是认为交流又加深了一步。于是他开始有计划地慢慢探试她的底限,开始是小心翼翼的,看到她并没有明确地表示反感,他便一点点地大了胆子。
这天下午的时候季风接到了井言的电话,他的声音很欢脱,说出完景准备回市区,因为包的车终点定在她公司附近,想到了地方等她一起回家。他的口气完全是商量式的,季风只考虑了几秒便答应了。
井言得到她的首肯高兴得快飞起来了,满心欢喜地挂了电话,他手搭在车窗边小声地哼起歌来。
同车的人都万分惊诧,都知道此人是团长费了重金挖来。而他这段日子的表现也足在说明他对得起团长开出的价,甚至可以说是物超所值。但就像天才总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一般,这个井言最大的毛病就是脸臭,孤僻不合群。现在他突然满面春风和颜悦色,所有人都有些不习惯,只有动漫社的团长特别淡定地端着pad玩游戏。
同社团的小凯听着坐在前面的井言哼着‘happyday’是百感交集,他得承认这小子不仅长相优扮相好气质佳,连声音也很迷人。但是……但是他现在哼着哼着突然从‘happyday’过渡到‘好日子’是要闹哪样啊啊啊!小凯听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借故蹭到团长身边小声问道,“团子啊,那小子今天很不对劲啊。”
团子抬起头飞快地往后撇了一眼,非常果断利索地下结论,“没事儿,看这样子是要去约会,所以特别地发骚。”
山猫端着一张春情荡漾的发骚脸下了车,踏着欢快的小脚步来到季风公司所在大楼前的广场。离她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他也不到处晃荡,就在附近的书报亭买份杂志边看边等。
季风随着人群涌出电梯,出了大堂就四处张望。此时正是下班的点,广场上的人突然变多了起来。可季风还是没费什么力气就看到了井言,除了他长着一张辨识度极高的脸外,今天他的装扮也非常地抢眼:暗色的条纹的单排扣英式西服显得他的身材修长,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味道。
所谓食色性也,这点不管放在男人女人身上都是通用的,她的目光当时就黏在他身上移不开了。像是感觉到她的注视,他亦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对上她的。尔后他将杂志一卷抬起摇了摇,脸上的笑容闪亮得能放倒半径五十米内的漂亮妹纸。
她抓紧皮包,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袖,低声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啊?是要出席颁奖典礼咩?”